只记得每天都有大批人投奔过来,地不够分,房子不够住,粮食不够吃。
每天都有人在争抢,在打斗,在死亡。
尸骸堆积成山,动不动就是一家一家地被灭门。
没有人肯出基地面对蟹壳,于是很多尸体就躺在路上或者家里,四处都是腐烂的气息。
甚至有人饿狠了,开始在路上找肉吃。
疾病扩散,疯狂传播。
他们两每天都要救各种各样的人,忙得昏头转向,每天异能被榨干后都是倒头就睡。
创始人有八个,各自为营争论不止。他和他同桌却始终站在一起,坚持着同样的观点——尽可能开放基地,救助更多的人,让人类更好地生存下去。
后来他想。
其实他们两个,跟另外六个人,很早就断层了吧。
他们是治愈系,是末世初始被重重保护的治愈系,是不需要上前线的治愈系,是每个人都在讨好的治愈系。
他们对末世的痛苦折磨,人心的崩坏,远没有其他人感受的多。
他们抱着过于天真的想法与现在想来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政策自鸣得意,甚至因为治愈系异能的救助能力而得到民众的支持。
无论另外六人各自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显然,他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他们短暂结盟,对我们两下手了。”
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说服同桌家里的,但他知道他们是如何说服他家里的。
他一直在外面忙着救人,很久没有回家了。
结果那次回来后睡得格外昏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绑进了实验室。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实验室是何时开始建的。
已经完善的实验室。
冰冷的仪器。
脑科异能同样冰冷的注视。
父母站在他的眼前,顶着一头白发,恳求他。
“宁柯,你爸跟你两个弟弟都是普通人,怎么能上战场呢?”
“宁柯,你那么厉害,帮帮他们好不好?”
“宁柯,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呆在这里总比呆在外面好,在这里又不会把命丢了。”
也许他们的初衷是好的。
也许他们是被外头的景象吓怕了,真不希望他在外面拼命以至受伤。
他那时候只是个非战斗系里的治愈系,哪里挣得开这些绳索。
他没有看见奶奶。
他听见母亲痛哭流涕。
他看见他们抹着眼泪接过钱,看见他们心疼地抱了抱他。
然后,他们走了。
他们把他一个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我同桌被晚一步送了进来,也就成为了一号。”
靳忘知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可是,介绍里写他活到了四十岁。”
“是么?”宁柯笑了一声,无所谓道:“因为我第一次逃跑,被他卖了。”
“他们并没有准备把两个人都困在这里,那样做太显眼了,而且失去了治愈系也不利于基地以后招收强大的异能者。他们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
“但我那时候哪想的到,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断挑衅脑科异能,还试图跟同桌一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