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他自己都要忘了。
孟还那时候不过是个小不点,却特别喜欢他。
不做实验的时候,发呆的时候,吃饭的时候。
他经常小心地盯着他看,对着他笑,找他说话。
他总是跟宁柯讲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者一些他自己想出来的歪理。
他还隔着玻璃教宁柯写字,跟他喋喋不休地聊天。
那时候他闭嘴太久,很多字都不会说了。
他就耐心纠正他。
他还喜欢缠着宁柯问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是什么样的?
其实宁柯也忘了,他就凭借记忆里同他胡诌。
那个孩子啊。
总是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看他。
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长大。
从啰啰嗦嗦长成了沉默寡言。
从一个又瘦又矮的娃娃逐渐长成了一个又瘦又矮的少年。
宁柯的心情,大概跟养儿子差不多吧。
他笑了笑,无意再纠缠这些。
伸手拍拍靳忘知,宁柯道:“过来,我觉得不对劲。”
靳忘知松开他,拿了书站起身,跟着他来到两块玻璃靠近的地方。
迈过一地的碎片,靳忘知一眼看见了零号玻璃后的状况。
眼前是血迹斑驳的手铐,脚铐,铁链,以及大把散落在地上的长钉子。
它们俱是一派深色的红,不难看出在血里泡了很久。
宁柯却根本没看那边一眼,反而拉住他,指指三号玻璃的后头:“你看操作台。”
靳忘知凑近了,发觉那上面确实有密密麻麻很多按钮,边上还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好几台电脑。
只有其中一台电脑开着,显然主人将待机等待时间设为了永久。
其它的电脑都是黑屏,主机也给破坏掉了。
开着的那台电脑上有一个对操控台的实验记录,此刻那个软件正开到了电压记录那里,上面写着“电压:最高档”。
“使用时间:204/5/7 10:06:09—204/5/7 16:54:26”
宁柯笑道:“我感觉这个不对劲。虽然我也不知道孟还为什么明知道我死不了还想杀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六个小时来杀我。”
靳忘知又看一遍:“而且时间是不规则的,说明不是定时关闭,而是手动关闭的。”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情况有些诡异。
靳忘知:“只可惜我手机在王锤那里,不然能拍个照,出去之后再研——”
话音未落,他一眼看到桌上两台电脑之间,放着一个平板。
而平板之上,躺着一条黑色的充电线。
这会不会,太巧了一些?
简直就像是有人在等着他们一样。
靳忘知将平板拿了,充电,开机。
平板并没有设定密码,他很快地进入界面,却发现主页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相册和一个照相功能。
靳忘知点开相册,发现里面有两段录像。
尽管知道这里没有人,宁柯还是给两人加了层空间罩,而后打开第一段录像。
“204年5月7 日”
“14:22”
平板正对的是一个电脑上的时实监控。
里头的电脑是桌子上的第二台,已经被破坏了。
而且以他们两人的水平是肯定修不好的。
宁柯定了定神,低头看录像。
监控里是一个宽敞亮堂的房间,里面聚集着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宁柯笑了:“哦,这些都是实验员啊。”
要不是这身衣服几代都没换过,他是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而这些人却没有往常的严肃,反而是不顾形象地缩成几团抱着。
靳忘知指了指屏幕角落:“那里有人死了。”
宁柯这才留意到,角落里堆着四五个死尸,同样穿着白大褂。
突然,一个站在中间的人直接栽向地面,边上的人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捞他。
谁知他一把抓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咚一下前额着地,漫开血来。
一个研究员“啊”的一声尖叫,眼泪直接涌了下来。
他们凑上去观察,做了几个测试生命体征的动作。
之前那个研究员转身抱上另一个女人。
几人哭做一团。
两个男人沉默着把新鲜的尸体给抬到角落里。
接下来有半个小时的长度,宁柯直接跳着看。
发现里面接二连三死了四个人。
都是这样毫无征兆毫无迹象的死去,一下就栽在了地上。
靳忘知的脸色不变,但眉头却皱了起来:“你说,这个视屏里的房间。”
“是不是我们刚才路过的那个?”
宁柯:“那个散发着尸臭的房间?”
靳忘知点头。
他按了暂停键,指着布局给宁柯看:“这里是食物柜,按这个大小储存的食物应该不少。也有饮用水提供。”
他指尖一划,绕过上面的白大褂们,指到角落里一个机器:“这是便于携带的小型发电机,长安基地也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个紧急避难房。”
“我不知道山顶基地是怎么做的,但是长安基地的实验室里,也有这样一个紧急避难房。据我所知,这种紧急避难房说得好听是避难,说的不好听就是囚禁。”
“这个房间里会储存大量的食物,有单独的通风系统和出色的抗震构造,也能观察外面走廊的情况。如果实验室遇到威胁——比如实验品出逃,或者其他基地入侵,那么基地高层会要求所有科研人员进入这个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