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略微思考了一会,望了望已经被飞鱼瓜分干净的鱼饵,道:“兴许你闻见的只是我这花饵的香味。”
霍己厌气得简直要跳脚,现在这半下不上的位置叫他实在尴尬,他仰天翻了个白眼,依旧不死心道:“你如何知道这里已经没有镜虚花了?”
鬼王收拾了钓鱼工具,对霍己厌招招手说:“你且上来,我们细细说。”
霍己厌小心翼翼地朝下面望了望,如此高度掉下去何止粉身碎骨这么简单,他缩了缩脚步,抬眼无奈道:“可我上不去啊?”
鬼王有些疑惑,这个镜虚谷因为常年有人间阳光的照射,阳气很重,鬼魅到这里不仅会被阳光灼伤,鬼力特有的气场也会消失无效。但是落凡上神乃是天界之神,按理说这镜虚谷的效力对他是无效的,他道:“你的神力呢?”
霍己厌就是霍己厌,他哪来什么神力,灵机一动,推到了小鬼的身上:“前不久被那小鬼吸了阳气,现在神力根本发不出了。”
霍己厌暗自观察着鬼王的表情,可不要穿帮才好,鬼王可能比较缺心眼,便信了霍己厌半真半假的话,飞身一跃,周身飞鱼惊得到处乱窜,斑驳阳光照耀在鬼王的一身紫衣之上,与海蓝色的镜虚花海相得益彰,让霍己厌脑中又出现了两个字——骚气。
鬼王飘飘然落在霍己厌停留的一根树枝上,紫珊瑚坠子的抹额在他飘落而卷起的微风中略微晃了晃,附身夹起霍己厌的小身板,正要起身,忽又皱了皱眉,微侧头望着霍己厌。
霍己厌本就被他这零距离的接触惊得身体僵硬,见鬼王把目光甩过来,不由得一阵心虚,支支吾吾地说:“怎……怎么了?”
鬼王只是略微顿了顿,又勾唇笑了笑,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像一个人。”他自顾大笑了两声,便轻巧地起身,飞落到“七层崖”上。
霍己厌的心突然一空,莫非鬼王说的那个人就是葬花教教主?用通灵共情咒迷惑他们的眼睛,却无法迷惑他们的鼻子。所以这位葬花教教主已经变态到自带特有的异香了,什么品位!霍己厌恹恹地想。
鬼王放开夹着霍己厌的手,像是看破一切嬉笑着和霍己厌说:“别装了,你师父都告诉我了。”
我靠我师父是不是和你有奸|情啊这都和你说!霍己厌的内心咆哮着,想着之前还以为鬼王是傻逼一样对他胡编乱造,简直想跳下这七层崖摔个稀巴烂才好。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是表面还是异常淡定:“哦,他逼良为娼,我也无可奈何。”
鬼王轻轻笑了一声:“你就这样说你师父?”他收了笑容,引着霍己厌往幽冥殿走去,“二十五年前他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复活你,哪怕倾尽所有。”
霍己厌歪着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鬼王挥了挥手说:“算了,你不记得也好,否则你会恨他的。”
霍己厌坚定地说:“我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人。”
鬼王好像不想和小孩子理论,打发他一样地说:“好好好,你不是。对了,你要镜虚花做什么?”
霍己厌想起了在岩浆中痛苦的小鬼,他想要救他,或许那不是救,反而是害,但是不管怎样他都要这样做,他说:“无间地狱有一种刑罚,有如炼狱一般的痛苦,听说这镜虚花有缓解灼热之效?”
鬼王点点头,幽冥殿的看门鬼迎接上来,鬼王继续说:“曾经的镜虚树的确有一朵镜虚花,但是二十五年前的葬花清剿,我们最后采取了火攻,葬花教的老巢镜云城被烧得体无完肤几乎无一活物。这镜虚花便是那个时候拿去救人了,不过——”
霍己厌并不想深入探讨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救小鬼,他着急地问:“不过什么?”
言语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幽冥殿的内院,鬼王笑扬着眉:“不过……你先把我先前给你的水仙花种子还过来。”
霍己厌心里暗自腹诽:就知道这鬼王还是这么小家子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把小荷包掏了出来还给他。
鬼王一拍高台伏案,佯怒道:“好小子,对天界一无所知还将我骗得团团转,好玩么。”
霍己厌的内心无形地摊了摊手,暗自嘲笑道:你傻呗。既然被发现了,霍己厌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拾起桌案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鬼王也随着霍己厌坐下,二人还是原来的位置,鬼王将脸凑过来:“既然你对天界一无所知,你怎知管理天界鲜花的是那百花仙子?”
霍己厌嘴里有些鼓,不清不楚地说:“我猜的。”
鬼王有些化悲为喜地一拍桌案:“我就说根本没有百花仙子的存在!”
霍己厌:“……”有时候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挺好的,“鬼王哥哥,我今日来不是听你怨空闺的,我真的是有要紧事!”霍己厌赶紧拉出正经话题。
鬼王盯着他,像是要看破那一张骗局的脸,直面里面的霍己厌,他说:“用镜虚花救那只小鬼?你们无恩无怨,甚至他轮回后根本不记得你。小厌,你的确变了,你师父该欣慰了。”
霍己厌好耐性地说:“当然变了,因为我根本不是他。到底有没有办法?”
鬼王起身,引着他往另外一个院子走去,道:“当然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