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海翻着卷宗,习惯性的皱着眉。
撇开张嘉现在这种拿着鸡毛当令剑的行为不谈,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要知道,虽然以前的机构有职能重叠和工作拖沓等一些毛病,但是这种没收财产不给赔偿就算了,连说法都不给的情况真的不太常见。
结合当年的互联网并不发达,而公众舆论都对事故采取了一种刻意模糊的态度,何川海几乎断定这是上面有意的在捂盖子。这件事肯定有什么不能公开的理由。
但是,不管怎么想不明白,这件事也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去细查,不仅不可能,何川海觉得就凭张嘉闹事或者他甚至加上刘越都不可能有能力办到。所以他合上了卷宗,问刘越:“这种情况以前社区是怎么办理的?”
“……去他家里□□。就是他吃着我们看着,他坐着我们站着,他上厕所我们跟着。”
何川海虽然知道刘越在鬼扯,但是还是被刘越的口气噎的够呛。
于是,在不太和谐的气氛下,刘越跟何川海商量决定人代会开始就去张嘉家里“维稳”。
因为考虑到一个人值班有可能发生什么意外说不清,容易被张嘉倒打一耙,何川海否定了刘越一人半天的提议,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两人一起行动。
☆、4
还没到人代表开幕。刘越还在为社区人大代表选举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某个加班的傍晚,就听到居民代表来说张嘉又在家里大吵大闹,说他要去喊冤。
刘越唬了一跳,赶紧给主任说了一声,又给何川海打了个电话,就让居民代表带着路往张嘉家方向赶。
张嘉的家在刘越他们社区一栋老旧居民楼里。九十年代的楼梯房,总共八层,每层四户。张嘉家在三楼。
刘越从社区办公室气喘吁吁的跑到张嘉楼下,就看到何川海也开着警车亮着灯但是没鸣笛的出现。
“什么情况?”何川海还穿着警服,一边往上走一边问刘越。
刘越喘着气,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跟着何川海往楼上跑。
敲开张嘉家大门,张嘉穿着睡衣笑得很得意的说:“哟,小刘来啦,快进屋。这位是新来的社区民警吧,别客气,进来坐进来坐。”
刘越看他这副好像欢迎朋友到家里吃饭的自来熟样子,跑了这么远憋的那一口气没倒上来,顶得值打嗝。
“哟,看来小刘今晚吃了不少啊,我这都还饿着呢。所以还是政府机关好啊,一看就是吃肉吃多了不消化啊。”张嘉的脸在他家的白炽灯下显出一种怪异的颜色,嘴角的笑容显得居然有些瘆人。
张嘉住咋在刘越他们社区一个旧的居民楼。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之前社区专门在楼道给安装了声控灯。在有点晃眼的灯光下,泛黄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一样墨绿色的痕迹,斑斑驳驳,形状各异。
走进张嘉的家门,刘越不舒服的抿紧了嘴唇。屋里一股烟酒混合的古怪味道,满满当当的堆着各种有用没用的物品。没有女主人的房间,拥挤又脏乱。而更让刘越觉得不舒服的,是进屋就感觉到的一种湿冷。
c市因为地处盆地又两江交汇,所以终年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但,就算是这样,刘越也没见过三楼的房子,房间潮成这样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何川海皱着眉开了口。
到底是人民警察有权威,一直对刘越嬉皮笑脸的张嘉收起了嘴角的笑,对何川海说:“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不晚上天寒地冻的,就想找你们来喝点酒。你说这个季节,北京下雪了没。过几天人民代表就要去开会了,你说我现在坐火车去还来的及跟他们说说我的事情不?“
在张嘉的经验里,只要他说要去北京,那就等于孙悟空喊:吃俺老孙一棒“。可这次他的算盘算是没拨响,对面的这个警察明显就不吃他这套。
何川海:“我告诉你张嘉,你有诉求,你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去寻求解决。但是像你现在这样靠威胁社区工作人员来满足自己的物质要求,是肯定不行的。甚至金额达到一定数额,我们可以依法逮捕你……”
“逮捕我!???……好啊,你们现在就逮捕我!!反正我又不是没进过警察局!!!我的车没了,钱也不赔给我!!老婆嫌我穷也跑了,你们还要逮捕我!!来啊,你们来啊!!反正老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一条贱命,惹急了,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张嘉打断了何川海的话,两个眼睛瞪得仿佛要飞出眼眶,眼角泛着赤红,对着何川海大吼,口水从嘴角流下来都仿佛没有察觉。
饶是何川海这种部队呆了好几年转业当警察的人,也被张嘉莫名的气势逼退了一步。
一直没有动静的刘越这时候却大力的拉了何川海的胳膊一把,然后一步跨上前去,站在了何川海身前,挡住了张嘉看何川海的眼神。
“张哥你说哪里话,哪就到这个地步了。老何是新来的,不了解你的苦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口没遮拦的。这么着,就让老何去楼下小卖部买几瓶啤酒……好好,白酒,就当老何给你的赔罪,大家就当不打不相识了。”刘越换上了常年挂在脸上的“职业笑容”,声音比平时说话更低,语速明显比平时他说话更慢的说着。
说完,对何川海使了个眼色。就转头拉着张嘉坐在了沙发上。一边还在继续更张嘉低声的说着。
何川海一脸不悦的下楼买了两瓶白酒,进门看到张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