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顾白棠虽说确立了关系,可是两人现实接触也才不到三个月,除却了前几次黑灯瞎火两人亲热的近了几次,青天白日里这样单独相处却是头一回。
颇有几分不自在。
但是他不自在,顾白棠呢?姜夙兴稍稍抬起眼睛去看,只见顾白棠……
顾白棠站的笔直,身形如松挺拔,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看似端正,仔细一看,鼻尖却有隐秘的细汗。微蹙着眉,浓密的长睫垂着,半敛着漆黑的眼珠。
见他这模样,姜夙兴突然就忍不住发笑,也就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顾白棠掀起眼帘,黑眸里有几分郁卒,但一撞见对面那人笑颜如花,不自觉的也就露出了几分笑意,眉头松动,归复平坦舒展。
“今儿晚上便让傅远鸣一个人守这阁子吧,我与你去。”姜夙兴十分自然携了顾白棠的手,两人往林子外走。
“我们去何处?”顾白棠跟着他走,其实心里也不是真的好奇往哪里去。只要与姜夙兴在一起,无论去哪里他都是愿意的。
“去御膳房,让大哥给咱们做点好吃的。”
途间,姜夙兴似是不经意的问起,“那位朱师姐,怎么样了?”
“哦,她无事。师伯他们查不出什么,暂时让她留在新建的严明堂当值,留在身边也好观察。”顾白棠倒对他没什么隐瞒,道:“师伯平日里与师父相处的教为多一些,想来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他老人家一定看得出。”
听他说起邬丛莲时都是一副淡然的语气,姜夙兴闻言侧过头看他,“白棠,你看这位朱师姐,有没有可能被邬丛莲夺舍?”
顾白棠微微蹙眉,“这几天师伯他们也问过我许多次这个问题,但说实话,我一点也看不出来。我之前与朱师姐相处的并不多,不知道她平日里生活中是个什么模样;与师父虽然相处了十三年,可是师父为人多面,若他有心遮掩,我是算不过他的。”
“那在你心底,你是希望她是你师父,还是畏惧她是你师父呢?”
“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你是希望她是,还是畏惧她是呢?”
顾白棠忽然有些生气。
姜夙兴仔细一想,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他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还是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大概约摸心底那几分醋意。
“白棠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夙兴,你该知道,这两人于我,多少都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我既然如今已对你敞开心扉,自然不希望再与他人扯上干系。与你直说,我近日已被这两人的名字缠绕的头疼。所有人都盯着我、打探我的看法。我心中无比烦恼,才跟人换班,想着到你这里寻一丝清静。有时我都想,与你离开这西城,你我去寻一处清静的地方,与世无争该多好。”
听闻顾白棠这一番坦白,姜夙兴心中自然是无比欣喜,可是喜过之后,又有隐隐的担忧。
顾白棠是「炉鼎」这件事,姜夙兴一直压在心底,没有跟顾白棠说起。一是此事没有证据,擅自说出只会让顾白棠凭添忧虑;二来邬丛莲好歹是顾白棠的师父,如果让他知道他被他敬仰了十三年的师父早在一开始就将自己制作成了活炉鼎,顾白棠该如何伤心难过呢。
两人与世无争的去清修自然是好事,但是顾白棠如今已经与「魔王之种」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西城的长老团暗中一定已经有所察觉。如果此事不查清楚,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清静日子可过……
御法大会很快来临,西城人满为患,来往诸天宾客多不胜数,忙碌异常。不论是姜夙兴还是顾白棠都忙的到处转,长老们也是严阵以待,再紧急的事情都先暂时放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御法大会完美举办完再说。
作为玉鼎宫今年新进的弟子,姜夙兴就是个跑腿打杂的,整日里玉鼎宫英帝宫司务院几头跑。小到去打扫贵宾室端茶倒水,大到去北门迎接西天尊者,皆有参与。
顾白棠作为执法宫大弟子,身上的任务更加繁重。安排弟子巡查各处要塞,设置关卡岗哨检查来往进出人员。平日里这些工作倒还好,近日御法大会召开,「城禁」取消,西城来往人进出人员繁杂,保不准就有那趁机行事的。
两人两头忙,能见面的时候不多,能说上话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御法大会已经展开了近两个月,由于这一次采用的是新的比赛方法,是以打擂台的时间缩短了一半。两个月的时间,已经选出了前三百名的弟子。
姜夙兴虽说有伏羲琴傍身,可是御法大会比试的是个人修为,用神器这种是违反大赛规则的。是以他一个筑基期的弟子,连海选都没入直接被唰了。
这天姜家大哥看人家顾白棠当首席当的好,自己也摩拳擦掌,准备也上台打个首席来当当。
谁知御宿说:“司务院的首席你想当?送给我我都不要。先不说赢了一群厨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知道首席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什么事你都要去安排甚至要亲自去做,做饭洗碗扫地发衣服一样都不能少。”
姜昼眠把眉一皱,“可是你看顾白棠,整个西城的人都怕他,连长老都要让他三分,好威风啊!还有秦尊,那么多人不喜欢他,可是他是伏魔堂的首席大弟子,一句话可以号令好几千人!可怜我这满身的修为满腔抱负,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哎!”
说完还长叹一声,有模有样。
御宿睨了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