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管中窥豹,经笥虽小皆成大事
借古看今,百年虽大俱为小传
诗曰:惯看江湖刀光影,剑戟丛中久鏖兵。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血染江山万里红,逐鹿天下尚未休。
千秋霸业何处寻,北邙荒丘一抔土。
机关算尽无非梦,是非成败转头空。
何若饭饱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古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春秋之际三皇争雄,战国之时五帝并立,纷争战乱五百余年最后统一于华夏,夏之后殷商姬周之争又起,最后一统于周。姬周章和二年,年仅十岁的周昭王利用宦官势力一举击垮宣太后及其兄长大将军子重,宦官直接参与朝政,这便是姬周末年,宦官干政的开始。其后,数十年间宦官弄权,党争愈烈。周穆王、共王、夷王、孝王、厉王、幽王等,皇位更替频繁,朝政日益衰败,加之地方豪强横征暴敛,兼并土地和连年天灾,致使平民百姓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成千上万的饥饿人民高举义旗,铤而走险。终于在泰德七年正月,爆发了六镇兵变,起义军焚烧官府,杀戮官吏,占领城邑。战火迅速蔓延,十天之内天下响应,京师震动。周王室眼见义军势大,朝廷兵少,慌忙下诏命各州郡自行募兵守备。于是各地豪强大族纷纷打着勤王除暴的旗号,私募兵勇,割据地方,一时之间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开启一段乱世烽烟。
正所谓“云雷方屯,龙战伊始,有天命焉,有豪杰焉,不得受命,而名归圣人。”于是乎强秦起于北,大宋兴于南,数年之间剪灭群雄,隔江而峙。有道是:江南龙盘是赵宋,中原虎踞有秦弓。定鼎乾坤无反复,偏是草莽布衣行。欲言秦宋之争,鹿死谁手,却偏偏还要从那江南一处毫末说起。
第一回
惨遭难,雷州盗袭破红鸦堡
巧遇人,巡阅使避难连城港
“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朝不虑夕,性命危浅……”王知古站在红鸦堡上对着西下的夕阳卖弄自己那仅有的一点风骚。
他自己也很奇怪,寒窗苦读十几年为何此刻偏偏只记得十六个如此诡异的字?不禁又傻傻地念叨了一遍,愈发觉得有那么些“诽谤当朝”的罪过,不由自主地便把脑袋缩得跟肩膀一般平了。
“好诗!”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唬得王知古差点从城楼上去。
王知古忙转身去看个明白,原来是红鸦堡守备刘贵不知何时上得城来,正站在那儿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什么也没有听见!”王知古慌张地掩饰着。
“大人。”刘贵笑嘻嘻地迎上前来。王知古这才想起来自己乃是大宋王朝从五品海防巡阅使。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守备竟然敢这般耍自己,实在是有份的事情。
“唔。”王知古终于端起了官架子。
“大人,”刘贵说到,“小的刚刚分明听得大人作诗呢!”
“嗯?”王知古把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刘贵毫不理会,只顾闭着眼睛乱说:“小的刚才上来原是请大人下去吃饭的。正巧碰见大人在此作诗,小的生性粗野,不懂这些稀罕玩意儿,但小的就是觉得大人写的真乃是……好!”
“噢?”王知古哂笑道,“烦请刘守备指点一下,这诗好在何处?”
刘贵本是一介武夫,攒了十几年的人头才做上红鸦堡守备。他哪里懂得这笔尖上的功夫?王知古也知道刘贵胸无点墨,这次正好来个借题发挥,让他下不来台。
只见刘贵竟无半点为难之意。他望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激动不已:“小的以为大人的诗正好写出了我们边关将士的生活,这个‘日薄朝夕’什么的。真是……对牛弹琴,好到极点!大人写的正是小的们想说的。”
王知古傻了眼,不过是掐头去尾、狗屁不通的十六个字到了刘贵嘴里却当真成了首可诛九族的“反诗”了!
于是,王知古沉不住气了,他说道:“唔,刘守备,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可刘贵那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那里停得下来:“红鸦洲是‘天下第一洲’;红鸦堡是‘天下第一堡’;大人写的诗可称得上‘天下第一诗’了!小的明天就请工匠把大人的诗刻在红鸦岩上,让天下百姓都知道王大人才是‘天下第一人’……”
“刘守备,”王知古打断了刘贵,严肃地说到:“如今雷州叛逆猖獗,侵我边境,杀我百姓。你我同为朝廷官员,守边有责,自当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才是。不想你却在此消遣娱乐,玩物丧志!长此以往,有何面目报国家而对天下苍生?”
刘贵听得王知古的这番话,不禁大笑起来。王知古恼怒道:“敢问刘守备,有何可笑之处?”
刘贵拱手道:“大人久居内地,不懂得这海上的事情。此时海信走西北,乃是由陆至海的。若雷州盗寇此时出海抢劫岂不费时费力?况且如今隆冬时节,西海海况恶劣多变,行船多有不便。‘浪里漂’必不会于此时犯边。”
连使嘴皮子都使不过刘匹夫,王知古气不打一处来:“我乃皇上钦命五品海防巡阅使,焉能不知海情?只是兵法有云……什么的,‘浪里漂’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你们如此荒废边备,若他来袭,如何应对?”
刘贵拍着胸脯放言道:“大人放心。小的敢拿性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