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一触即发的两国交兵就在杨广转念间的改变当中被化解于无形之中,当三天后,总领晋王府军事的齐安郡公李彻率领五千援军从临榆关赶回并州,得知杨广处置突厥王子雍虞闾突然叩关夜访这一事件的前后经过后,也不禁当面称赞杨广颇有大将之风,容人之量。
李彻在临榆关时,已从杨广写给杨爽的那封求援书信中得知了自己一手组建的晋王骠骑营遭受到了重创,战死于灵石堡的骠骑营将士已近骠骑营总数的一半,因此,在赶回并州参见过杨广之时,就请求杨广立马召集骠骑营各带队将佐会议,检讨灵石堡一战的得失、教训,商议重建骠骑营等事项。
因李彻身份远远高于段达、鱼俱罗二人,在自己藩邸中的职掌仅次于长史王韶,相当于晋王府司马,对他提出的请求,杨广自难以回绝,遂在当日就在行台议事厅聚集骠骑营诸将,由李彻主持,举行了一场骠骑营组建后的自省大会。
鱼俱罗做为率军与突厥铁骑直接交战的骠骑营佐领,本以为在自己详细向杨广、李彻等人报告了那晚在灵石堡镇外与突厥铁骑交战的前后经过后,会招致李彻对自己的严厉责处,甚至在会前,鱼俱罗已私下准备好了欲拿捉获安遂迦一事替自己分辩,以求避免被罢官弃职的结局。
哪知,李彻在认真听完了鱼俱罗的禀报后,根本没提及要追究鱼俱罗充军战败的责任这回事,而是专心致志地引导与会诸将研讨起了杨素设计的方阵阵法应对突厥铁骑的种种利弊。杨广身为旁听者,还是头一回参与到军中诸将聚在一起,专心研讨阵法、战法的会议中来,也不由得大感兴趣,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段将军,你听了鱼将军对灵石堡战况的介绍之后,对敌我双方在此役当中运用的战法得失持何见解?”李彻首先向骠骑营佐领段达问道。
“回将军,末将以为,鱼将军当时在没有察明敌方军力的情况下,采取贸然亲率阵中骑军,冲阵而出,转守为攻,实为此役由胜转败的关键所在。向使鱼将军固守阵中,相机运用阵法变换来抵御敌方骑军进攻,尚不至给敌方以可乘之机,给我军造成如此之大的伤亡。”
鱼俱罗听段达一开口就责怪自己用兵不当,急于为自己开脱责任,忙截口说道:“段将军当时并不在场,方才我说得十分清楚,是突厥骑军向阵中投掷火把在先,意欲以火攻来破解方阵,我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亲率阵中所有骑军破阵而出,欲对其统军头领施以突袭,以扭转战况不利的局面的。若不是我率领骑军,拚死吸引住了对方注意力,就不会有后来的鲜于罗火烧马尾,惊走突厥铁骑的事情发生”
鱼俱罗因欠着鲜于罗一份偌大的救命之情,为自己竭力分辩的同时,也没忘送一份功劳给鲜于罗,想争取他站在自己这边。
“鲜于罗,当时情况是这样的吗?”因鱼俱罗提及从自己身边加入骠骑营的鲜于罗,杨广忍不住开口向陪坐于末座的鲜于罗问道。
“回王爷的话,鱼将军所说字字属实,并无半点儿夸大之处。小的,不,末将当时因急于解救鱼将军出重围,急中生智,才想出了这么个火烧马尾巴的办法”鲜于罗腾地挺身站起,抱拳躬身答道。
“好小子,倒是有股子机灵劲儿。”杨广脱口夸赞鲜于罗道。
“王爷请慎言。”李彻不动声色地提醒杨广道,杨广当即意识到自已说多了话,向李彻抱歉地点了点头,闭上了嘴。
“李将军,段将军与鱼将军方才所说,不知你赞同哪个?”李彻转向李浑,问道。
“单就敌我双方死伤对比来说,似乎段将军所说更为有理。然则末将当时并不在交战现场,如若就逼退敌军,成功地守住灵石堡镇而言,鱼将军所言也应在理,如何权衡利弊得失,还望将军明示。”李浑更加滑头,不但两不得罪,而且反将判断孰是孰非的难题重又还给了李彻本人。
杨广因念及李浑到并州后刚刚安葬了其生母,今日是戴孝归营参加会议,对他这番油盐不进,八面玲珑的话只略皱了皱眉头,倒没说什么,随着众人一道把目光投向了主持会议的李彻身上,静等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攻守之势不可转换。”李彻张口便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与会诸将,缓缓说道,“不瞒列位将军,某自先行一步,赶赴并州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悉心研究杨处道设计出的这套方阵阵法,最大的心得便是这几个字。”
“其中蕴含何种玄机,还请广达公为我等详解一二。”杨广见李彻说得十分笃定,心中不解,率先向李彻问道。
李彻冲杨广抱拳答道:“王爷,列位,突厥铁骑向以进攻见长,杨处道殚精竭虑设计出方阵阵法,针对的就是突厥人的铁骑突袭,其用兵的核心在于一个守字。只有首先成功地遏制住了突厥铁骑摧枯拉朽般的进攻,才能获得与他们一争胜负的机会,关于这一点,在坐诸位都没有异议吧。”
“可一旦突厥人向方阵中投掷火把,用火攻的办法破解方阵,此时该当如何应对呢?”杨广瞅了一眼鱼俱罗,代他向李彻问道。
“彼时仍需坚守不出,只要阵型不散,突厥人就很难有可乘之机。”李彻抬眼望见鱼俱罗面带不服,遂面向他详加解说道,“鱼将军,你当时见突厥人使出了火攻的手段,可曾传命阵中军士扑灭阵中火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