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托我劝司马珞回宫居住,母后不是不同意司马珞出家修行吗,怎么你竟要我莫要插手这件事?”面对妻子,无需做任何隐瞒,杨广遂将杨丽华担心司马珞在宫外和前朝旧臣多有来往,会受人利用,误入歧途,所以才托自己前去劝司马珞回宫居住的前后经过详细向萧厄讲述了一遍,临了问萧厄道。
萧厄下意识地朝房外张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对杨广说道:“司马皇后未出家前,母后的确坚决反对她出家来着。可是据我观察,近些时日,母后像是在利用司马珞钓鱼,不会轻易答应放她出寺的,所以才劝王爷不要插手此事。”
“钓鱼?钓什么鱼,钓的哪条鱼?”杨广暗吃一惊,忙问萧厄道。
萧厄摇了摇头,表示更多的详细情况自己就不知道了。
当晚躺在床上,杨广将分别从杨丽华、萧厄、安若溪等人那里得到的有关司马珞出家前后的种种消息在头脑之中反复梳理了多遍,大致理出了个头绪出来:母后独孤伽罗想要利用司马珞前朝皇后的特殊身份,在万善尼寺布下一个局,引诱躲藏在暗中的反隋势力主动现身,好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
目前尚不清楚地是,母后利用司马珞,要钓的这条大鱼会不会和自己苦觅多年的关自在有什么关联?
一想到关自在,杨广只觉头脑中像是亮起了一道闪电:佛在寺中,这不是五年前自己微服私行前往并州的一路之上,根据所见所闻得出的一个和关自在有关的结论吗。莫非自己苦苦寻觅的这尊佛就在万善尼寺不成?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杨广兴奋地再也难以入睡了。躺在床上反来复去地思索了几乎一整夜,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捉拿关自在的强烈愿望,决定不顾萧厄的劝说,亲赴万善尼寺一探究竟。
次日一早,杨广向萧厄谎称自己要入宫面见父皇,带了张须陀、鲜于罗二人在府门外翻身上了马,奔着西边的长安旧城便疾驰而来了。
待主仆三人赶到万善尼寺的山门前,赫然看到王世充早已等候在山门外了。
抬头望见杨广主仆三人骑马赶来,王世充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前去,向杨广邀功讨好道:“王爷,这寺中的心仪师太还算给我几分面子,答应我引王爷径直入寺,到方丈与心严师太相见。”
“王员外郎如此热心于寺庙道观事务,改任兵部倒是有些可惜了,或许调回鸿胪寺做个鸿胪寺少卿什么的,才更适合你。”杨广任由着王世充上前牵住“铁蹄龙”的缰绳,扶着自己下了马,笑着同他开玩笑道。
“昨日下官向王爷介绍了这寺中明经堂执事心意师太的出身、来历,今日王爷可有兴趣听下官说说心严、心仪两位师太的出身、来历?”王世充待杨广下马,将马缰随手交到鲜于罗手上,跟在杨广身后,边向寺内走去,边主动献殷勤道。
“那好,你说简略地说说吧,别叫寺内的僧尼听到了才是。”杨广迈步走进了山门,回头叮嘱王世充道。
“谨遵王爷之命,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这寺中住持心严师太本是歧州天台山天台尼寺的住持,她是于开皇元年本朝开立之初,经皇后娘娘亲点,调来这寺中任住持的,下官如此一说,王爷就明白了吧。”
“天台山天台尼寺?!”
杨广倏地抬眼狠狠盯了王世充一眼,随即像是心领神会,听懂了王世充的话外之音,不动声色地又向他打听起了心仪师太的出身,“那,寺中的那位知客执事心仪师太,她又是什么来历?”
“说起这位心仪师太的出身、来历,包括下官在内,还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从宗玄署的僧尼存档中查到,心仪师太最早出家好像是在前齐境内的相州青云尼寺,后来同心严师太一道调来长安的这座寺中充任知客执事。”说到这里,王世充故作神秘地冲杨广眨眨眼睛,凑近杨广耳旁,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但是,下官却知道,是当朝太子爷,王爷您的大哥一手安排,将心仪调入万善尼寺来的,这下,王爷该明白了吧。”
杨广对王世充最末的一句“王爷该明白了吧”很是厌烦,遂有意抬高声间,拉长调门儿回了句:“你说的如此一目了然,本王自是什么都明白了。”唬得王世充慌忙四下张望,生怕自己方才的话会被躲在暗处的什么人给偷听了去似的。
“据你所知,这座万善尼寺中只有心严、心意和心仪三位心字一辈的师太吗?”杨广见王世充如此胆小怕事,强忍住笑,又问他道。
“是,是,王爷说的是。”王世充左顾右望,确定无人躲在暗处偷听两人说话后,方连连点头作答道,“若论年纪,这寺中虽有不少僧尼要年长于心严等三人,可不知什么缘故,除了她三人以外,竟没有一人敢以心字打头给自己取法号的,王爷,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三位心字一辈的师太,正应了三国鼎立之势嘛,心仪师太,你说是不是呀?”杨广冷不防目视前方某处,朗声问道。
“心仪师太!她人在哪儿,下官怎么没看到?”王世充被杨广使诈唬得腿脚一软,险些儿瘫倒在地上,待定住心神,四下张望,没见有心仪师太的影子,方悟出杨广是存心戏耍自己,也不敢流露出半点儿怒意,急忙加紧脚步,跟上杨广,向方丈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没有百十步远,就见前面以三位心字辈的当家僧尼为首,足足有二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