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生活什么样?
因为之前的二十多年并没有经历过结婚这么档子人生中的大事,所以丁慕没有过任何这方面的体会,至少在他印象当中,没有谁新婚之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人叫醒,然后赶着去给别人当牛做马的。
可这种事,偏偏他就遇到了。
天刚蒙蒙亮,两个吉普赛人就到了丁慕他们的篷车外,先是剧烈摇晃,然后大声吆喝,就在丁慕还以为这么热情是他还不熟悉的什么传统时,两个吉普赛人已经推搡着他到了头人的篷车外。
老古尔佳的篷车门上挂上了一个由黑色棉布和深紫色的杜鹃花扎成的花环,丁慕知道这是在报丧。
丁慕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一夜未睡的疲惫瞬间消失,他谨慎的注意着身边两个吉普赛人,虽然他相信即便作为头人,老古尔佳也不敢轻易触犯吉普赛人的传统,但是一个人如果失去了理智,那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
老古尔佳显然也一夜未睡,他眼眶上埋着微微下垂的眼袋,看上去比昨天那个精明的头人,似是老了好几岁。
丁慕的红眼圈和勉强打起精神的样子落在老古尔佳眼里,让他心里更是浮起一层恨意。
他当然不知道丁慕头天晚上几乎是抱着短弩坐了一夜,只当他是整夜尽情的肆意放纵的结果,这让老古尔佳想起了自己可怜的侄子,如果不是这个加杰人,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自己可爱的侄子。
“要为牛群除粪,然后添加草料,表演用的马要仔细梳理鬃毛修饰脚掌,至于小马驹要注意保暖,”老古尔佳脸上毫无表情的对丁慕说“你每天要工作到吃晚饭的时候,中间不许停下来,如果被发现偷懒就会挨鞭子。”
说到这,老古尔佳停下来仔细打量着丁慕,然后用他并不避讳被旁边两个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的吉普赛人听到的声调说:“我会盯着你,直到你犯错,然后我就会让你尝尝真正吃鞭子是什么滋味。那绝对比你之前挨的那顿鞭子更能让你刻骨铭心。”
说完,他把手里的鞭子对着丁慕扬了扬。
“记住,一千天,你只有熬过这一千天只有,我才会把这柄鞭子扔在你面前,表示原谅你。”
可是你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一定会在这一千天里想尽办法找我麻烦,直到我自己忍耐不住逃跑,到那时候你就能为侄子报仇了。丁慕心里这么为老古尔佳补充了一句。
看着老古尔佳的眼神,丁慕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按照吉普赛人的传统,在这一千天里,如果丁慕忍受不住做苦役的惩罚逃跑,那么老古尔佳就有权为侄子复仇。
丁慕噩梦般的新婚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牛栏里到处都是肮脏恶臭的牛粪,一坨坨的看上去好像大片的烂泥,冻住牛粪要用铲子不住的用力敲打才能铲动,在敲打的时候一块块到处飞溅的粪便会沾在身上甚至脸上,一旦遇热就会融化,然后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丁慕站在牛栏里用木锹不住敲打脚下一坨冻得象石头般坚硬的牛粪,同时要小心翼翼的躲开那些明显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并不欢迎的公牛们。
看到那些晃动着尖尖双角的公牛总是一边“哞哞”叫着,一边有意无意的把角尖从背后对准自己,丁慕就不由得某处一紧,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起句名‘名人名言’“你竟敢闯入我的领地,这是自寻死路!”
白天的早晨要打扫牛圈,收拾牛粪,把牛粪放到能有大片阳光照到的空地晒着,到了中午则要照顾马匹。
吉普赛人的马分为两类,一种是驾车的辕马,另一种则是表演马戏用的表演马。
和辕马相比,那些表演马高大威武漂亮却也更难伺候。
丁慕腰上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毛刷子,小心的为一匹看上去几乎找不到一根杂毛的白马梳理着毛发,那匹马时不时会微微动一下,好像是在蹭痒,又好像是被碰到什么地方不太舒服。
丁慕小心的伺候着这匹马,因为已经有人偷偷告诉他,这匹马是整个部落马戏表演的重要角色,所以必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两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丁慕注意到是索菲娅和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吉普赛男孩。
丁慕就低下头,透过马肚子下面的空隙看过去,然后他觉得自己这举动真好笑,倒象个偷偷监视妻子的嫉妒丈夫。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他们两个正试图练习之前他见过的那个由索菲娅和小古尔佳表演的投飞刀的节目。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投飞刀的是索菲娅。
锋利危险的匕首在手上麻利的反转,索菲娅手指捏住刀尖用力甩手,随着“呯”声闷响,飞刀钉在了男孩手里拖着的苹果上!
丁慕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他实在没想到他的“小妻子”居然还有这种本事,难怪之前她敢和古尔佳对峙。
只是想想这孩子能把刀子玩的如此娴熟,丁慕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后怕。
如果和小古尔佳决斗的时候没提前做好准备,估计这时候变成一具无主尸体的,就是自己了。
丁慕看的出了神,手底下就变得没了章法,他手里的刷子在白马身上一个地方刷个不停,终于惹得白马发出了不忿的嘶鸣。
索菲娅闻声回头,就看到了正举着刷子对她微笑的丁慕,她立刻嘴里发出声喜悦的呼声,转身就向“丈夫”跑来。
“索菲娅……”
身后搭档不满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