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亚历山大比那不勒斯人更清楚这破话的影响有多大,随着法王查理八世对那不勒斯的入侵,就在这片有着悠久历史,曾经诞生过古罗马帝国的土地上,在之后几十年中,旷日持久的意大利战争已经就此拉开了序幕。
“真是个绝妙的时代,”亚历山大不无嘲讽的低语,他觉得大概世界上再也很难找出这么个地方,会同时把战争与艺术,创造与毁灭那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一边是肆意的破坏人类多年积累的文明财富,另一边则是以惊人的方式如井喷般的迸发出酝酿许久的人文光彩“我们得做点什么乌利乌,否则就太浪费上天赐给我们的机会了。”
“做什么老爷?”乌利乌有些疑惑的问,他机灵的眼神不住闪动,似乎在等着亚历山大宣布干件什么大事的样子。
“我是说我们得快点离开这。“
亚历山大笑了笑,摩尔人很机灵,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索菲娅……,亚历山大摇摇头不让自己被悲伤烦躁干扰心绪。他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不论生死都要找到索菲娅的下落,那就必须先让自己在当下走出困境,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将来去找索菲娅。
桑塔露西亚港是个美丽的地方,蓝天白云和沙滩,几乎所有能让人想到的衬托浪漫的元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甚至就因为这种美丽,许多年前这里曾经建有一座奢华绮丽的夏宫,以供当时的罗马皇帝避暑消遣。
即便是后来到了漫长的黑暗时期,哥特人也因为这里的美丽而没有完全破坏罗马人留下的那些瑰丽的建筑,所以这座毗伴那不勒斯城的港湾,多年来一直是碧波似锦,云帆如梭。
人多自然也就忙乱,很快就找到个空子的乌利乌从房子里混进人群之后就大摇大摆的顺着木板栈道向前走去,在路上他甚至还顺手帮了别人点小忙,得到了个只有当地人才听得懂的感谢,然后摩尔人从栏杆上抓起件不知道谁的短马甲随手搭在肩膀上,就像个看上去刚下工的脚力般,随着大流的人群慢慢离开了繁忙的港口。
“向前走有片很大的白沙滩,有个断崖拐角突出在沙滩上,主人就在那等着我。”乌利乌不停在心里反复重复着分开前亚历山大的叮嘱,只是他不明白亚历山大怎么会知道那里有片白沙滩和断崖,难道主人不是和自己一样第一次来那不勒斯的吗。
乌利乌虽然奇怪却并不怀疑主人的话,当看到四下没人主意时他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主人说的那片白沙滩上。
脚趾在细碎的沙子里捻了捻,乌利乌好奇的向前走,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串直通前面的脚印,出于本能乌利乌沿着那脚印一路先前,直到远远看到背对着他,站在一片低矮断崖前的亚历山大。
“就是这,”亚历山大在断崖坚硬的石壁上抚摸着,因为缺少了几百年光阴的海水风潮的侵蚀,这里和他印象中的略微不同,却依旧能看到大致的影子“我曾经来过这儿。”
“主人!”乌利乌跑了过来,他黑亮的脸上还带着兴奋,不过在走近之后就慢下来,然后隔着几步鞠躬行礼“按照您的吩咐,我来了主人。”
亚历山大摸摸鼻尖,自从乌利乌成了他的仆人,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满意的,不但机灵更会为主人办事,不过有时候他觉得如果这个摩尔人的礼数规矩不那么多,他都想和这个黑人兄弟结拜了。
“我们走,不过进城前我们要先找人打听下现在那不勒斯城里的情况,“亚历山大看看远处的桑塔露西亚港”这个时候还是谨慎点好,这里可不是巴勒莫。“
说完这句话,亚历山大又不禁一笑。
其实就算是巴勒莫又怎么样,法国人的入侵看似没有直接波及西西里岛,可没有人比亚历山大更清楚,实际上一位胆大妄为的奥尔良公爵混入西西里,亲手导演了一场险些让整个西西里岛陷入大混乱的闹剧。
所以巴勒莫和那不勒斯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那不勒斯王室正如莫迪洛派人送来的那封信里说的那样“穷的要死”了。
法王查理是个年轻而又蛮横的人,亚历山大在巴勒莫听人说起过关于他的一些奇闻怪事,不过最大的一个谣言是查理八世有着喜欢男童的癖好,这也是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子嗣的原因。
在入侵那不勒斯后,据说查理和他手下大肆掠夺猛发横财,以至有人说不久前福尔诺沃战役的惨败,就是因为查理和他那些骑士们随身携带劫掠的战利品太多了,才会导致队伍涣散无法抵抗联军的进宫。
这些谣言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可那不勒斯城经过法国人的大肆掠夺之后一贫如洗大概是不假,再加上之前那不勒斯的王室逃亡的时候因为过于匆忙根本没能从王宫里带出多少东西,估计现在的国王也许日子真的不那么好过。
不过这些和亚历山大无关,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那不勒斯究竟是谁当家,哪个才是说了算的。
一切都要先搞明白才行,毕竟这种混乱时期,往往就是某些人开始浑水摸鱼的时候。
亚历山大边走边想,然后他就看到远处树林里蹦蹦跳跳的跑出了个人。
遇到个人没什么稀奇,奇怪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