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直立起身子，颈上的铁锁挣得哗哗响，那眼神充满了警觉与敌意。

而子阳已经褪去了一身铠甲，露出里面的红色外套。趁着怪物眯起眼睛的时候，他一纵身蹿到了它的背上，紧紧搂住了它的脖子。

怪物疯狂地挣扎，几下就将子阳掀倒在了地上。可他并不气馁，借机再次跃上它的背。他靠近它的耳朵温柔地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阳阳啊！即使你不记得我们的从前，我还是你的……你的小太阳——”

怪物低吼一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可是它的反抗已经不再那么激烈。

子阳在它的颈部蹭着，“死鬼，有件事，我还来不及对你说——我也好喜欢你。你的阳阳，喜欢你！”

怪物好像听懂了一般，它呆立不动。

“傻瓜，你想，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怎么会陪你在地下城住了那么久？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回来找你？即使你不是我的小东，我也渐渐爱上了你！”

子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温柔地说着情话。若是从前，恐怕早就被自己恶心的站不起来了。

怪物的喉咙里发出了异样的声音。子阳听不懂，但那声音却变得异常的温柔。他从怪物身上翻身下来，又抱住了它的脖子。它没有反抗，它凝视着他，然后伸出爪子，勾住了子阳脖子上的铠甲召唤项链。

“我不会和那个恶魔合作的，我现在别无选择。”子阳紧紧地抱住它， “我知道你很痛苦，你也想让我这样做，是吗？我就这样在你怀里，好不好？”

怪物温柔地看着子阳，然后慢慢死闭上了它已经潮湿了的眼睛。

而子阳的剑，颤抖着对准了它的咽喉。

第 15 章

十五、

空气中传来长剑刺破皮肉的闷响，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子阳的衣服，浸湿了脚下的土地，怪物那痛苦亦或是解脱的长吼回荡在空气中。

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

蒙面人大惊失色，奔到近前，双手颤抖指着子阳的鼻尖，语无伦次，“你，你竟然杀了他？！他是你的爱人，帝皇侠，你！竟然就这么杀了他？！”

子阳仰起头，不让眼眶中闪亮的晶莹滚出，他的嘴角泛起微笑，“我想你找错人了，你一直对鬼剑士说，我拥有世界上最纯洁的灵魂，”他耸耸肩，“那你现在觉得呢？“

他毫不在乎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尸体，“我渴望有人至死都爆裂地爱我，我渴望有人被我毁灭。没有了他，我还会有别的床伴，是男，是女，甚至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无所谓。”

“说出这些你不觉得羞耻吗，你可是堂堂的帝皇侠！”蒙面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羞耻？不是你说的嘛，我是一个烂货，没错，我就是！“子阳这样说着，慢慢走近了他，脸上荡漾着迷离的笑容，“现在他已经死了，怎么办，你来陪我？”

难道，黎子阳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正直单纯，难道是因为和鬼剑士在一起太久，吸足了鬼气？蒙面人正在分神沉思的时候，冷不防子阳的剑已经到了近前。他飞快跳开，躲闪这来势汹汹的攻击。接着，他拿出了一颗硕大的水晶球。这是他曾经的爱人身躯幻化而成，这应该是最后的绝招了，他要彻底摧毁帝皇侠的精神。

“帝皇侠，我可以用这个知道你以后的命运！”蒙面人扯掉自己的面纱，这就是那个算命的老者，也就是劝子阳离开鬼剑士的“好心人”，“我们来一起看看！”“

“哎呀呀，没想到你今后的命运这么悲惨，啧啧啧，”老者故作惋惜，“你看，所有的朋友都离开了你，你孤单地活着，生病了也没人照顾，每天在痛苦的思念中煎熬，而你的爱人永远不会回来，你说的那些床伴呢？啊哈哈哈——”

子阳看见那水晶球里的影像真实的可怕。无穷无尽的寂寞，刻骨铭心的思念，一点一点地刻进脸上的皱纹，那慢慢苍老的容颜，饱含忧伤，他一个人蜷缩在黑暗潮湿的房间，因为战斗而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受不起任何病痛的侵袭。

“我不会相信你的。”子阳冷笑着握紧了拳头，“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们，就算这些是真的又能怎样，作为一名铠甲勇士，活着的意义就是完成使命，而且……”他看了眼旁边已经悄无声息的鬼剑士，“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用命来爱我，这就足够了！”

水晶球里苍老的子阳，已经在对鬼剑士的声声呼唤中奄奄一息。

“我相信，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子阳用尽全力举剑突然刺向水晶球。

轰的一声巨响，水晶球在那一瞬间爆炸了，子阳与那老者被那巨大的冲击力卷到半空，等他们跌落地面，才发现眼前陡然现出一个直接大约十米、深不见底的黑洞，边缘的土地还在慢慢塌陷，犼兽的尸体滚落洞中，久久不见回音。这洞不知道通向何处。

子阳咳出一口鲜血，他的眼睛血红，他用剑拄着，慢慢站起。

老者的伤势也不轻，失去了水晶球，他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能量，“既然你不想和我合作，那么你就消失在这世界上吧！”他走向子阳，“这黑洞，就是你们的坟墓！”

子阳看见，鬼剑士化身的怪兽身下的泥土已经开始松动，那毫无生气的身躯慢慢向洞里倾斜。

“不要!”子阳失声叫喊，他丢下剑扑向洞口，紧紧拖住鬼剑士冰凉的身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到那么黑的地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