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妖孽笑了一声,闭上眼,“在谁眼里不是呢?”
萧随意摇了摇头,检查好了伤口,将绷带系了个结,然后把伤药搁回桌上,“还得再养几天——吴世毓那事儿麻不麻烦?”
“你看好他别让他死了就是。”
“他后来又找过你?”
“是,”苏妖孽坦然道:“他还是不放心我们。”他说着笑了一声,“吴世毓当上家主的时候,我们随意楼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不放心也是正常的。倒是你——我原以为杀向若羽的账铁定是逃不掉的,没想到你倒找了个好时机。”
——那日苏妖孽因为脖子受伤,推了原本和向若羽的约战,最大的受害者便是青玉楼。
然而,不得不说,青玉楼的运气真的很好。
苏妖孽和向若羽的约战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朱颜原本打算等他们的比试出了结果再去青玉楼看一眼,因此故意迟了一个时辰。
所以当她到达青玉楼的时候,恰好苏妖孽离开。
朱颜为人心思玲珑,一眼就看出来了青玉楼的窘境——在苏妖孽和向若羽的双重刺激之下,这一场的票价才涨到了二十五两银子。现在苏妖孽那边出了些意外,青玉楼找不到什么戏码能应付这二十五两银子,名声必然会受损。
朱颜于是与向若羽合了一出完整版的《长生殿》。
然而,上天注定了那是一个神奇的夜晚。
一曲终了之时,一身盛装的向若羽突然执起朱颜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朱小姐,做我的妻子,可好?”
万众瞩目之中,淡红罗衫的朱颜微微点了点头,巧笑倩兮道:“好。”
在那个夜晚,青玉楼的一千两百三十四根灯烛见证了京城最完美的爱情神话。
——没有人知道,那个瞬间,向若羽附在朱颜耳边,轻轻说道:“反正,我吻过你多少次了,朱颜,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你逃不掉的。”
可惜,在第二天清晨,爱情神话的主角之一向若羽便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家中。
关于向若羽的离奇死亡,接受度最高的传言是这样的——朱颜早已被某位权贵视作囊中之物,向若羽却傻了吧唧地向她求婚,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那位权贵派人杀死在了自己床上。
——这无疑最符合青年人对京城那潭污水的看法。戏子、权贵、包养、情敌、杀手、黑夜、死亡,几乎汇集了这个京城里最不稳定的所有元素,这样的故事,自然很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这些事苏妖孽和萧随意都心知肚明,因此二人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很快便转开了话题。
“杭州那边遇到了麻烦?”萧随意问道。
“是。”苏妖孽坦言,“不过还好,要是这事儿能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我发而会怀疑其中有问题。”
“我记得你让霍南亲自负责此事?”
“杭州那边的事情一直都是他负责,现在亲自动手,也是情理之中。再者我昨天才让程霜潭去杭州,因为祝生得留在京城处理这边的事情,不然我是想让他去的——”
萧随意皱起眉头,“到底是什么问题?”
苏妖孽略一沉默,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流霞山庄霍南进是进去了,但是他……撬不开锁。”
萧随意的面色立刻变得精彩了起来。
要知道苏妖孽堪称撬锁界的祖宗,而他手下的探子竟然因为这个理由被拦在了门外,对于苏三当家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
苏妖孽看到萧随意的面色,哼了一声,不客气说道:“撬不开就撬不开,多大点事儿……我已经跟霍南说过了,他进不去流霞山庄,不如想办法把吴世敏引出来,别老在一棵树上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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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楼正厅。
苏妖孽看着饱受蹂|躏的正厅大门,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吴世毓照例是那一身斗笠斗篷的装束,不善地堵在门口,看着苏妖孽,冷冷说道:“苏三当家的,这都一个月了,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苏妖孽搁下茶杯,有些无奈说道:“这事儿吴先生也是知道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查清楚。吴先生如此心急,莫不是下面的人招待不周——”
吴世毓唇角微微一勾,嘲讽说道:“那苏三当家打算‘招待’到什么时候?”
苏妖孽淡淡说道:“吴先生如果一定想知道,我手里有个七八分把握的答案。但是如果我真的就这么告诉你,那是对吴先生、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
吴世毓截道:“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
苏妖孽一怔,“什么?”
“我说,”吴世毓不耐说道:“以苏公子的能耐,如果亲自出手,这件事只怕早就已经定下来了。至于别的事情——有你们大当家和二当家操心,你去一趟杭州,难道不行?”
苏妖孽弹了弹指尖沾着的灰尘,冷冷说道:“有劳吴先生费心指点了。”
——这话藏着的意思便是随意楼的事不需要您老来指点江山,吴世毓如何听不出来,因而愈发地不悦,“怎么,你们做事拖拖拉拉,难道我还说不得了?”
苏妖孽嘲讽笑道:“吴先生倒是见多识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