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恒又道:“皇上将此事交给了温大人。”
陆追问:“大人怎么说?”
“一切以城镇安稳,百姓安危为重。”铁恒道,“至于冥月墓要如何处置,全由公子定夺。”
陆追隐隐头疼,他最怕就是冥月墓与百姓扯上关系,一旦出了事,可就不是一群江湖中人所能解决了。
萧澜开口:“在下可否问铁统领一个问题?”
“自然。”铁恒点头,“这位少侠但说无妨。”
陆追原本在出神,闻言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萧澜道:“那套拳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追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对自己颇有些哭笑不得——方才不知为何,他竟以为萧澜是要问那所谓的“好姻缘”。
铁恒却没发觉陆追的异常,他叹了口气,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在刚来此地上任时,他便已经听了不少关于冥月墓的传闻,不过那阵还没闹大,只在街头巷尾流传说墓中有稀世珍宝倾城美人,带着几分志怪异闻的意思,多被百姓拿来茶余饭后做消遣,铁恒便也没放在心上。谁会想到只过了短短一年,中原武林便像疯了一样,人人都想要红莲盏。
城中的江湖人越来越多,乱子也越来越多。铁恒一个头两个大,一面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回了王城,又派人暗中盯住了冥月墓,那时鬼姑姑一行人都在洄霜城,墓中只留下一个佝偻苍老的药师,也就没人查觉官兵已经找了上门。
“除了这些,我还照着温大人信中所书,找了不少关于冥月墓的话本野史。”铁恒道,“那套拳法也是出自其中,据说是陆家代代相传的独门秘籍。”
陆追:“……”
是吗。
铁恒道:“温大人说陆公子即便是来了,也定然会易容,让我自己想办法分辨。”但一介武夫心眼不多,与法慈商议许久,也只有靠着这个来胡乱试一试,纯粹碰运气。
就因为这样?萧澜初听有些疑惑,那朝中的温大人若是想让陆追与铁恒联手,单独写一封书信,或者带个信物都可证明是自己人,为何却要如此遮遮掩掩,话与事都只做三分。不过后头却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此留有余地,才好让陆追自己决定是进是退,不至于受他影响——毕竟两人相隔千里,许多事情无法商议,有了线索也只能想法递一根线头过来,说得太多做得太满,反而成了束缚。
聪明人的朋友,大多也是聪明人。
萧澜又问:“那盯着铁统领的人又是谁?”
“还未查到。”铁恒道,“就在半月前,这府宅周围突然就多了许多陌生人,面无表情鬼影一般,我的人曾想去问话,对方却脚步如飞,只一飘忽就到了一丈外。过了几天,又在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我知道那些人没走,定然还隐蔽在附近。”
“所以是先示威,再失踪?”陆追道,“那八成是想警告统领,莫要再插手冥月墓中事。”
“所以我才请法慈大师代我出面,寻找陆大侠与陆公子,免得又生出事端。”铁恒道,“恰巧今日温大人又送来一封书信,也说盯着冥月墓的人不少,让我行事多加小心。”
“统领像是很信任那法慈大师。”陆追道。
铁恒点头:“大师慈悲洒脱,是有大智慧的,这些年在暗中帮了我不少忙,是自己人。”
几人说话间,管家又来催了一回,说酒菜已上桌,只等贵客了。
“诸位先用饭吧。”铁恒站起来,“温大人也说了,哪怕有天大的事情,陆公子的三餐也耽误不得。”
陆追抿抿嘴,看萧澜一眼:“饿不饿,不然先吃饭吧。”
陆无名在旁不满咳嗽,这一屋子的人都没吃饭,也不先问问你爹。
萧澜一笑:“铁姑娘也在吗?”
陆追:“……”
铁恒赶忙道:“烟儿正在绣楼练琴,陆公子可要见上一见?”
陆追:“啊?”
铁恒又道:“烟儿对陆公子仰慕许久,倘若知道公子竟真的来了家中,定会喜极而泣。”
“过奖过奖。”陆追诚恳道,“我一介凡人,并没有哪里值得小姐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