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天子没有当即表态而已,似乎还有仔细斟酌。
在这种敏感时刻,韦济就送来了高仙芝受贿的礼单,若说此事背后没有秦晋的指使,杨国忠是断然不肯相信的。
杨国忠的脸上显出一丝微笑,他在等着韦济给他合理的解释,秦晋这厮也学乖了,居然想拿他这个当朝的宰相做刀用。
然则,韦济的话却险些让他从座榻上跳了起来。
“区区礼单,自然不能如何,但送礼之人是孙孝哲呢!”
“谁?”
“孙孝哲!”
杨国忠腾身而起,几步来到韦济面前,俯身再次追问:
“你再说一遍,送礼之人是谁?”
韦济好整以暇的又重复了三个字。
“孙孝哲!”
“此事牵扯重大,你可以有确实证据?否则可是自取死路!”
“下吏自然知道牵扯极重,如果没有铁打的证据,又如何会将这份礼单交与杨相公?”
杨国忠心头怦怦一阵乱跳,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也顾不得究竟是否会被人利用做刀,脑筋飞速的转换着。
“禀相公,下吏麾下的巡捕亲自捕拿了伪燕御史中丞张惑,被捉时,此人刚刚进入永嘉坊!”
永嘉坊是高仙芝与长安城中府邸的所在地,张惑进入了永嘉坊,身上又搜出了准备交给高家的礼单,难道这种证据还不切实吗?杨国忠听了韦济的话以后,在心中连续如此反问了自己三遍,每一遍所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这的的确确已经是实打实的证据,永嘉坊里住的除了刚刚搬进来的霍国长公主,也就剩下了高仙芝一家,其余原本居住在坊内的高官权贵,因为在兵变中站错了队,受到牵连,都已经举族被流放出长安。
为了稳定心神情绪,杨国忠干咳了一声,又不动声色的问道:
“如此大事,韦大尹当报与圣人知晓,又何故告诉杨某呢?”
韦济仍旧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杨相公容禀,正是牵扯甚大,下吏不敢擅专,才特地请教杨相公,当如何处置!”
韦济焉能看不出杨国忠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既然对方装糊涂,也不能急吼吼的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他只想看看杨国忠究竟要装到几时。
“事涉重臣,朝廷自有定制,不过高相公毕竟身兼兵马大权,必须从权处置,否则被动摇的将是朝廷根基,一旦出了乱子,绝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杨相公所言极是,下吏也是虑及此事,才不敢擅专的,只能交给相公处置。“
杨国忠见韦济仍旧在和自己绕圈子,不肯说实话,不禁有几分着急,不说实话双方又如何合作呢?虽然他也恨秦晋,但是更恨杀了自家堂侄又暗中搞鬼的高仙芝,所以此时与秦晋暗中合作,不会有半分思想障碍。
想及此处,杨国忠干咳了一声,终于开门见山。
“直说了吧,杨某不介意与王大尹身后之人合作,但既然是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否则......”
否则杨国忠岂非是白白的给他们做了刀?这是杨国忠想说而没说的话,他只要一句准话,韦济也好,秦晋也罢,究竟有什么目的,想要得到什么结果,会如何配合自己!
这件事一旦捅出去,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局面,杨国忠自问,需要一个颇具实力的人与之一同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