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宏还是有几分迟疑。
“这,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玛祥仲巴杰既然能忍一时之气,必然就是已经做好利弊权衡的。陛下不论给出何种答复,只要不是过于离谱,他都会捏着鼻子认下的。”
李承宏依言而行,果然很快就得到了玛祥仲巴杰的赞赏,称其为长安百姓除掉了一害。
至此,李承宏依旧觉得如在梦中,想不到咄咄逼人手握长安生杀大权的吐蕃大相居然也向自己妥协了。
“先生真乃朕之孔明也!”
他对杜乾运的赞赏也好不加以掩饰。而杜乾运却道:
“陛下之所以能赢了这一句,全赖局势所致,如果不是神武军在潼关和冯翊郡给吐蕃人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此时此刻陛下只怕已经大难临头了!”
闻言,李承宏又不免心虚了。
“啊?倘若局势一了,大相没了后顾之忧,朕,朕又何以自处呢?”
他就差说出来自己会被玛祥仲巴杰清算,但总算碍于颜面没有说出口。
杜乾运苦笑道:
“倘若局势一了,陛下仍旧还是吐蕃人掌中之物,这天子不做也罢!”
这话就说得有些重了,李承宏原本还只是心有不安,现在却是吓得六神无主了,一想到将来有可能会遭到玛祥仲巴杰的报复,心里便好像开了锅一样的翻腾,各种念头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
“先生一定还有妙计两侧,朕知道,朕知道的”
杜乾运停顿了片刻,一字一顿的道:
“陛下是时候去见一见吐蕃赞普了!”
“去见他?”
“亲身去见不行,会遭致玛祥仲巴杰的猜忌,小人愿代陛下前往!”
只要杜乾运还有说法,李承宏心里就稍稍安定,他直起身子冲着杜乾运就是一揖。
“诸事都拜托先生了!”
那日,李承宏的赞普外甥赤松德赞曾偷偷塞在他手中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舅舅帮我”。
李承宏回到十王宅后就吓得赶紧将那张纸条烧了,他自己都难保自身呢,又凭什么去帮那个同样是傀儡的外甥呢?现在杜乾运突然提及此事,赤松德赞偷偷传递纸条的事便也涌现于眼前,将此事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杜乾运兴奋的一拍大腿。
“既如此,倒省却了小人的功夫。陛下,别看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早晚必非池中之物!”
言下之意,赤松德赞很有可能成为吐蕃大权独揽的赞普。
“当真?”
李承宏心下大喜,如果有个做赞普的外甥以为奥援,就算自己在长安待不下去了,大不了到吐蕃去投奔
不过,他的梦才做了一半,就被杜乾运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恐怕也非我大唐之福,陛下若执掌天下,早晚必与之有一战!”
“难道朕甥舅还会反目?”
李承宏的第一反应是对甥舅反目觉得难以接受,继而又欣喜的继续追问:
“先生以为朕能执掌天下?”
比起甥舅反目这种小事,执掌天下自然是李承宏最关心的问题。
然则,杜乾运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沉默有倾才缓缓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陛下究竟是否天命所属,只能交有老天定夺!”
身为天子,李承宏的情绪一瞬数变,由忐忑转而兴奋不过眨眼的功夫,杜乾运不免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