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七七八八都表了态以后,夏元吉咳嗽一声,才缓缓说道:
“我大唐立国以来,还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封王一事尚要从长计议,不过秦大夫已经有了子嗣,不如从优从重荫补其子。”
其实,正如夏元吉所想,官员们并不是当真要一心一意的拥护封秦晋封王,而是要以这种说法表明自己的态度,态度既然已经表明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坚持,现在夏元吉提出了更可行,更合理的办法,自然便都顺坡下驴了。
很快,官员们便就秦晋长子受荫之事达成了一致,尚不满一岁的孺子就成了至德三年的第一个受封的开国县侯。
至于神武军中将校具体人选的封赏,还要仔细研究了积功簿以后才能有具体决断,只是封赏的规格翻了两倍。还有秦晋的职司问题,其本人需要回避,夏元吉则没有回避的必要,直截了当的与僚属商议道:
“夏某年老体衰,一个人在政事堂独木难支,秦大夫众望所归,可为中书令!诸位以为如何?”
官员们自然没什么可质疑的,中书令乃是宰相之首,没有人会傻到反驳这个建议的。现在的神武军已经成了稳定关中的中流砥柱,秦大夫又是长安城中一言九鼎的人物,他如果没有做中书令的资格,还有谁有资格呢?
“秦大夫为中书令乃实至名归!”
众人异口同声。
该议的事都议完了,夏元吉放松的抻了个懒腰,却在无意中发现一名僚属还穿着夏季的单衣常服,时值秋末冬初,政事堂内又没有生火,寒气逼人,正冷的瑟瑟发抖。
“林郎中,如何还穿着单衣啊?”
这位林姓郎中尴尬道:
“相公有所不知,吐蕃人肆虐时,鱼朝恩戕害朝臣,下吏散尽了家财,才,才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说话间,竟渐渐哽咽起来。
夏元吉从前在朝中不属于任何派系,所以连鱼朝恩肆虐时都懒得去找他的晦气,现在听说还有此事,不禁大为奇怪。
“还有以钱免死一说?”
话题转到了此处,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纷纷控诉鱼朝恩当时的猖狂。
“都静一静,林郎中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郎中哽咽着讲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原来,除了鱼朝恩的死敌必死之外,其余受冤者则是有钱免死,无钱必死的下场。在鱼朝恩的无耻压榨下,不知有所少官员家破人亡,散尽家财。
“.…..下吏虽然散尽了家财,可终究是保住了性命,许多人散尽了家财最终还是难逃一死,说起来,下吏也是其中的幸运人啊……”
林郎中虽然散尽了家财,搬出了大宅,可一家老小的性命终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夏元吉抬眼看着官员僚属们发问:
“诸位之中还有谁受过鱼朝恩的勒索?”
统计之下竟有九成以上的人被勒索过钱财,这让他十分愤怒。
“被勒索的钱财现在何处?”
依照夏元吉的意思,将这些钱财找到,然后再按照一定的比例发还给各人,虽然难以完全弥补众人的损失,但总可以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不过,结果并非向他想的那样。鱼朝恩死了以后,这笔钱财就被吐蕃人占为己有,撤出长安城时,这笔钱财也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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