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栖见笑了笑,嘴唇苍白得凄厉:“可我哪来的底子去求全责备?我若不敢行险,便走不到如今的地步!每次出手,我自问都是刀尖上走一遭,赌的就是江湖这帮魑魅魍魉人心鬼蜮,只要有哪怕三成的机会,我都会去做……错刀,这些时日,没有一晚我能入睡,但越栖见,凭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江湖,千百年来,谁能与我相提并论?”
他的眼神就是一个疯子在冷静的积蓄着发作:“再说我输了么?”
刀尖往前一送,浅浅刺入皮肉:“我不会输,也输不得!我根本没有自己的家,没有可以安枕无忧舔伤口的地方,只能不停的走下去……我只要杀了你,再领着众人撤离白鹿山,便有再战之机!”
苏错刀道:“你不妨一试。”
越栖见沉默片刻,眸中却有泪光漾出:“终有弱水替沧海……错刀,我愿做弱水,你应了我,我不杀你,可好?”
苏错刀漠然道:“我应了,你肯信?”
“我信。”
苏错刀眼眸是纯粹的漆黑,却又清澈得透明:“可我不想骗你……即便弱水,我那一瓢也是阿离。”
越栖见微微一闭目,柔声道:“苏错刀,是你逼我杀你……你,你对不住我。”
凤鸣刀直刺而落,这一刀计算精准,不多不少的入喉寸半,正是必死之击,而刀上贯注的内力,更足以震碎咽喉颈骨。
此刻月上中天,长空皎洁无一丝云翳,一瞬间,苏错刀身子后仰,绷腰、揲腕、翻手,长安刀从肋下斩出。
这一刀天外神来,完全有悖武学常理,稍有不慎便有自毙之险,但这一刀,目空一切,明月天涯,于无意处动,于无声处听惊雷。
越栖见的刀气内力,陡然被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长安刀从容不迫,切入,夭矫,爆破般冲垮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