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帝愣了一下,继而呵呵笑了起来,这也值得嫉妒?不过有人这样看重自己,感觉倒是不错,“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
成康帝哑了音,水欣的名字的确不是他赐的,当年慧妃把孩子的事情报上来,他便令钦天监选吉字,若干吉字呈递上来的时候,他正因水患的事情发愁,无意中甩了一个墨点出去,那墨点点中的便是“欣”字,但他当时并未注意,而李胜把那当做批阅过的发下去,于是,就有了“水欣”这个一听就过于女气的名字。
再看着孩子过于精致秀气的眉眼,莫不是这个“欣”字起得不好?成康帝皱着眉想了想,想要改动一时又没有什么好字,再者幼时更名并不是好事,提笔的时间长了,一滴墨点从笔尖落下… …
“父皇是要写我的名字么?”水欣仰头去看,充满期待的眼神让成康帝微微一笑,自己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都是对的,“欣”字也是极好的。
笔尖点在那一滴还未及晕染开的墨点上拉开,笔走游龙,很快一个“欣”字便跃然纸上,成康帝说:“这便是我儿的名字,欣,草木之荣。欣,喜也!君欣欣兮乐康——上皇欢欣乐安康——可见十九对朕来说为喜为乐为荣则长。”
不过是个“喜乐”的意思,竟然也可以这样解释吗?
水欣听得心中欢喜,笑看上皇,头一次发现这位也是慈父一枚,心里头暖洋洋的,像是被阳光细细扫过了一遍,除掉了那些阴暗滋腐的微尘,懒在上皇怀中的水欣眼睛亮亮地,看着上皇,好像在问——“真的那么好吗?真的那么好吗?”
成康帝不假思索地刮了一下水欣的小鼻头,放下手的时候看到那微微的红印,又有些不安,刚才有用力吗?
“好了,赶紧好好学字,若是写不了这么好,以后丢人可莫要说是朕教的!”
“就要说是你教的,还要说是你亲手教的!”水欣耍赖着,故意把好好的字写歪了,但用的却是另一张白纸,那张墨迹未干的“欣”字早被他放到了一边儿,只等着干了收起留作纪念。
成康帝笑眯眯地看着,对水欣的小心思也不点明,有人这样稀罕自己的东西不就等于稀罕自己么?已经退位的上皇从中觉出乐趣来,这是他养大那么多儿子所从来没有的乐趣,当然他不会把这乐趣的迟来归咎于自己不曾亲自教养前头的儿子,只会想,果然还是十九好,心里眼里都只有朕一个。
偏心的人遇到他偏心的对象,总会有些偏心至极却在他自己以为合理至极的想法出现,这很正常。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年的时间足以让水欣长成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也足以让成康帝从儿控进化成水欣控,不用云妃的枕边风,水欣也成了他心里眼里的宝,珍爱有加,无可弥加。
而这十年,“花飞花谢花满天”的林妹妹丧父之后再入贾府,有了“风刀霜剑严相逼”之感,自诩为草木之人,比不得那金玉良缘。红楼梦的极盛即将开始。
“荒唐!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竟然… …”乾清宫内,瑞诚帝摔了一个镇纸,金刚玉的镇纸坚硬无比,落地的时候又寸,竟是把地砖磕出了坑,而它本身只是蹭白了一个棱角。
站在皇帝身边的是陈德禄,陈德禄是李胜的徒弟,瑞诚帝重用他也有给上皇看的意思,然而谁都不知道,陈德禄早就是瑞成帝的人,宫人只知陈德禄有个师傅是成康帝身边的大总管李胜,却无人知晓陈德禄有个干娘是瑞成帝的乳母陈氏。
陈氏和陈德禄的结缘不过是一场施恩还恩,陈氏曾经救了被责罚的陈德禄,又曾给他指点,而陈德禄混出头后不忘这曾经的恩德,私底下偏帮着瑞成帝做了不少事,这其中不可说的便有那一夜的宫变,太子那时已是丧心病狂,即便计划阴毒,若没有妥善安排,哪里又能达到那般效果?
情知皇帝并不会对那个太子私生女有多少感情,所恨的也不是贾府这般行事,或者说那个碍眼的私生女的死才更顺了他的心意,他恨的是他知道这件事还不足两天,这些人便已经抢先下手,倒似替他这个皇帝做了决断,而他查到的在那之前的公媳乱事,更是让一向以皇家血脉为骄傲的皇帝所不能容。
“看看他都找的什么女人,生的什么女儿,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不… …”瑞诚帝一句句骂着,大约有几十句每一个重复的词,骂过之后气消了一些,想到了别的,说,“下旨,封贾氏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许其省亲,”停顿的时间长了一点儿,速记至此的陈德禄抬头,正看到皇帝笑容阴险,“省亲自然不能在臣子家,总要有个地方能够迎接他们家的贵妃娘娘吧!”
“这… …”陈德禄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薛王贾史这四家都没少给太子出力,只不过,那日宫变之后皇帝并未处置这四大家族,所以皇帝才一直按捺下来,却不想,这几家竟是越蹦越欢了,尤其是贾家,那都叫什么事儿啊,竟然敢私自娶了太子的私生女,还对她… …
尤其那个贾珍,身为族长做出那种肮脏事,事后还好意思大办丧事,弄得像是死了老子娘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其中有隐情,那是什么隐情啊,揪到底下,丢的就是皇家的面子,不管怎么说,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身上还有一半皇家的血统,所以… …
“这些年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平安州… …”话到此处,瑞诚帝没有再说,“便是碍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