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如此嚣张地挑衅,明知道暴力解决不机智不理智也不明智,拳头还是狠狠捏紧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怕是下一秒就会突然炸开,崩塌成一堆瓦砾,陈旭阳,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
他随即用高我n次方的分贝叫嚣,猛烈得我脸上的汗毛都能感觉到空气分子的震颤,想必这个房间的维护结构已经失去了隔声作用,声波会从这里一直穿透到地基,再引发整个楼体的机械共振。
我只想让那姓顾的小子从我的公司,从我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现在马上!!
就在他抄起电话的刹那,我的眼前突然呼啸过一股强光探照灯,脑中白花花一大片,什么都看不到了,膝盖处毫无知觉地一软,重重磕响了脚下的地面。
他拿着话筒的手同时止在了半空,呆呆地望着我。
眼里映着面前泛着冷泽的光滑地板,倒影着我苍白的嘴角,这里面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是在演戏或者做梦,根本不是现实,现实不会这么快就变成这样,自己一定是有病吧,而且病得不轻。
我错了。
我看着倒影中的我开启嘴唇,虚弱的声音飘散出来。
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欺骗你的……也是我。
是我一错到底了,如果现在马上消失的话,或者如果不是苏锐遇到的顾鹏飞和陈旭阳,是别人的话,结果八成会很圆满,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高明的解决办法,或者陈旭阳可以说,只要你去死的话就张灯结彩皆大欢喜了,我一定会松口气吧?
他却反而有点措手不及,深深吸了口气,拿着话筒的手逐渐不稳,慢慢地说,为什么……?
我的指甲用力扣紧地面,好象能够恢复了一点勇气,只有一次就够了,我想在他面前至少象样一点地说话。
于是忍耐着身理心理上所有的过敏反应,清楚明了地说,那是因为我想要拥有你提供的优越的物质生活,又不想放弃和他之间的亲密关系……
住口!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糊弄?我在问你为什么……为了他,你就可以这么作践自己?你不是最恨向别人低头的吗!他就真的那么值得吗?!
我紧闭的嘴里有苦涩发酵的味道,轻轻避让开他的锋芒,说,这不是你要我承认的事实吗,现在我承认了,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他顿时哑口无言了,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想起将手里的电话筒放回了原处。
苏锐……,片刻之后他又出声了,这次的口气居然明显虚弱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沮丧,他像是带着极度的不安在试探,你说……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我能轻松听地出来,那是他心中最软弱的一部分,是要害,是只需要轻轻一击就可以彻底支离破碎的位置,现在已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面前。可惜我的心呢,早就被他轰炸成了一堆炮灰,只一两下,就被吹散到了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了,自然哪里还会痛呢。
爱?我好笑地反问一声,本想你不仁我不义,用最歹毒最致命的词语对我来说已经易如反掌,却最终没能做到彻底残忍,只淡淡吐露一句,陈旭阳……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习惯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知道game彻底over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帘,躲避着那种几乎被一点点撕成碎片烧毁怠尽的气氛,想起和他经历过的画面,我们手牵着手面对着落日没入海岸线直至黑暗笼罩的那日日夜夜,可曾想到会这样一人捅对方一刀般地决裂?
很好……很好……,他的音调止不住地抖动,自言自语地说,我……还真是老年痴呆了。
说完他突然背过身去,无法知晓在那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的内心爆发了多大规模的战争,导致他那么地专注,连一点声音和一点动作也没有泄露出来,只有看不见的流血牺牲惨烈地蔓延无边,无孔不入。
他转过头来之后,从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而后他重新踱到我的面前,语调好象又恢复了之前的钢铸铁打百毒不侵。
既然都跪下了,何不给我磕几个响头,或许我会更高兴呢?
我睁大眼睛确定他所说的意思,面前的男人毫不动容地俯视着我,像是在等我乖乖地照做。
如果这是你最后希望得到的东西,我有什么理由吝啬呢,挨到现在,更大的屈辱也受过,我也不会忘记是谁硬生生地把我的命拉了回来,再把活着的勇气重新注入这个空荡荡的躯壳,我想他没有说错,今天苏锐的所有,哪样不是他陈旭阳给的?
所以到最后,除了交还一切之外,作出感谢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爱情什么相干。
于是什么也没再想便低下头,慢慢地弯曲了脊柱,就在额头差点碰到地板上的时候,突然被他抓住衣领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为什么!他使着摇筛子的劲儿晃动着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吼着,这是为什么啊!苏锐!你告诉我!!
脖子和脑袋的接点差点没被他摇离心,我在这场猛烈的震动停止后,依然呆立原地,却也不忘把头缓缓偏到了一边。
你懒得理我了是吗?这句话的语气艰难得就像会把自己咽死似的。我的胸腔好似一盒软包装饮料,在被大口吸成了真空后,再由一只强有力的爪子捏成皱皱巴巴的小团,扔到不可回收垃圾箱里等待填埋。
他放开手的同时将我推出了两三米远,在我做好彻底摔个四脚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