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逾越了。”
有家客栈里,仍是人来人往,即便是近夜,往来的人也不见少。狗儿面无表情地站在这店掌柜身边,无人敢上前搭话,柜台那头已经有人接手做着狗儿原先记着的账。
“莫铭”见狗儿如此,心中竟有些不忍,于是开口宽慰道:“要以大局为重,眼下,步步都得慎重。你须知,一步错步步错,我没有第二次机会。”
“属下明白。”狗儿又应。
“你这么说话的时候,便是生了我的气。”说话的人面上浅浅地挂了个笑,笑意不及眼底,让人猜不透。
“属下不敢。”
“罢了罢了,你这心里头,没有我。”杯中茶已凉,有茶末浮在面上,“莫铭”吹开了,细细地抿着,又说了一遍,“没有我。”
“怎么了?”慕容竹紧锁眉头,看模样,似乎有些不悦。
萧景绮这个时候哪儿还有闲工夫管这慕容竹心里头舒不舒服,将密报往他手中一放,从桌上拿起个水果,张口就吃了起来。
慕容竹没有展开密报,只是问:“谁说可以用‘它’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想邀功,你自己看着吧。”口齿因为咀嚼有些不清,慕容竹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密报上只用蝇头小楷书着八个字:若竹衣衫,名唤修远。
慕容竹就着烛火将密报点燃了,他的眉眼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阴森,萧景绮倒是不甚在意,现下他最好奇的是“它”冒着会被他人识破身份的危险将这么一份看似毫无价值的情报送出来,培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看着“它”送死的吗?这么个错误,着实不该犯。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添乱,这一个二个的,都是想干什么?
“怎么样?又没有头绪?”萧景绮看了看慕容竹的神情,又瞧了瞧已烧成灰烬的纸张,问道。
“修远,修远?”慕容竹像是没有听到萧景绮的问题,一个人喃喃地念着密报中出现的名字。
“这名字也有蹊跷?”萧景绮生平最受不了他人咬文嚼字。
慕容竹不理会萧景绮,仍是自顾自地念着:“修远,修远……路漫漫其修远兮?路漫漫,路,漫,漫……路遥!”
萧景绮和慕容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不可置信的。
“都说‘神机妙算’陈子善,他不会傻到把路遥带在身边吧?这目标也太明显了。”要说现在陈嘉身边的就是他们寻了多年的路遥——路大盟主,萧景绮是第一个不信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慕容竹试图反驳,这话当年还是路遥教与他的,眼下竟是要用回他身上。
萧景绮摆摆手,说道:“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你也信?且不说为什么路遥会与他熟识,旁的人我不敢说,但是路遥为人你是最清楚的,他不轻信人。他能为一个陈嘉做到这个地步?”
慕容竹也觉得这事蹊跷,都是知道莫铭就是被陈嘉带走的,可是口说无凭,现在莫铭不见了,却来了个修远,名字还取得如此让人……
“这个修远……是个什么来头?”
慕容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其中详情,只能静待更多的情报。
现在修远其人,就像是个待人去细解的谜,萧景绮见着这样的人都恨不得绕道走,他脑子没有慕容竹那些个弯弯绕,若是让他去顺个什么物什他倒是乐意。
“我们且放下这个突然冒出的人,你就和我说说,楼下那个,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萧景绮带着无奈的笑容说,“易容术这种东西还能满街跑吗?怎么来了这客栈尽碰着些用别人脸面的人,是见不得人还是怎的?”
“他想利用路遥的身份。”慕容竹应道。
萧景绮瘪瘪嘴,拈了块糕点放进嘴里,含糊地说:“这比那陈嘉还傻,谁不是一眼就瞧出了他不对劲?”
“不对劲又何妨?”慕容竹反问。
“不对劲谁认你?再说,他的手中有令牌吗?没有令牌我们还怕了他不成?”说着又拈了块糕点,正欲放进嘴里。
慕容竹冷哼道:“若是他就是有这么个资本不怕你认出呢?”
萧景绮嘴上叼着糕点,挑着眉,分明是不懂慕容竹的意思。慕容竹手指沾上了茶水,在桌上只简简地写了个“王”字,萧景绮含在嘴中的糕点,落了下来,他呆滞地看着那个字,连连道:“难怪难怪……”
“现下,可懂了?”
“我得去找他!”萧景绮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碰,也不说是找谁,一个人在那和自己较劲儿。
“不用担心,既然还有得着他的地方,定是性命无虞。”慕容竹对萧景绮倒是了解的透彻。
萧景绮一想,带着古怪的眼神看向慕容竹,他问道:“你故意的?”
慕容竹笑而不语,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房顶,萧景绮倒是明白了,这么一出戏里,他就是被猴耍的那个。
“直接和他说不就得了吗?”萧景绮此时也有些愤愤了。
慕容竹摇了摇头,说道:“他既然想我不知,我便不知,万事遂了他的意,万事,便也可遂了我的意。”
“这趟浑水,你当真要淌?”萧景绮正了正神色,问道。
慕容竹长叹一口气,竟是显露了些疲态,他道:“早就在局中了……”
29、第二十九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等莫铭抱着一袋子糖炒栗子回到店里,就只看到陈嘉一个人了,这掌柜的放着客人不陪,这是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