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事啊,你看我好好的。”鱼邈嘿嘿笑。
常嘉赐也笑,冷笑:“那你要感谢的可不是宋师兄,而是你们那位心口不一的慕容长老。”
提到慕容骄阳,鱼邈神色一顿,继而一抹奇怪的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目光也游移起来,看得常嘉赐莫名其妙。
“慕、慕容长老是对我很好……我也没想到他愿意为了我这样,我特别、嗯,感激他……”鱼邈支吾道。
常嘉赐没闲工夫审度他那模样有什么不对,他只是道:“那你便多求求老天保佑,你下回犯蠢时,你们家的这位慕容长老还有佛心救你出火坑吧。”
见常嘉赐要走,鱼邈回过神来,忍不住追了两步:“嘉、嘉赐……宋师兄又骗了我?他难道是坏人吗?”
“这不叫坏人,”常嘉赐头也不回的丢下这句话,“这叫‘探子’。”
待他走出假山,果然先前还徘徊在此地的门内弟子都进了星部,常嘉赐估摸了一下地形,放弃了走正门,而是轻轻从屋顶上跃了进去。顺利的寻到那刑堂后,借着廊柱的掩饰,常嘉赐打开窗,自另一头翻了进去。
他身形极快,修为又恢复了不少,尽管周围站了那么多弟子,竟然没有几个注意到他的,但是这一手却瞒不过青鹤门的长老们,一时间堂上不少人都向常嘉赐看了过来,秋暮望、哲隆等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都是紧紧皱眉,慕容骄阳和破戈是视若无睹,东青鹤则是带了些无奈与温软的目光,只有蘼芜,视线中仿似夹了尖利的冷锋,巴不得要将常嘉赐千刀万剐。
只可惜常嘉赐一个都没向他们望去,他只是看着大门处,那长道的尽头符川正压着一个人朝这里走来。
沈苑休面色青白,长长的头发披拂在背后,穿着一件绿衫,也不知是那衣袍太过宽大,还是他已是瘦骨嶙峋,那衣衫挂在身上空空荡荡,露出的细长脖颈仿佛轻轻一掐就要断了。
上座人的视线自常嘉赐身上收回,落到了堂下之人。
符川压着沈苑休跪下,沈苑休特别温顺,并未反抗,两指粗的铁链环在他的手腕和脚踝间,在冰凉的地上敲出刺耳的叮当声。
堂上的秋暮望看着不远处的那人似有点晃神,周围众都未多言,反而是沈苑休跪了一阵后,自己受不住的抬起了头,直直向正中那人看去,拉回了秋暮望的神思。
秋暮望问:“三月初六,丑时,散修王昇死于牡丹阁外,可是你动的手?”他声音一如往日般冷厉,似乎眼前不过是个陌生人一般。
沈苑休没有回答。
秋暮望又问:“三月初六,寅时,徐风派掌门和雍、长老张俨,死于其派内,可是你动的手?”
沈苑休还是未答。
秋暮望道:“这三个你可以不认,但是三月十一,子时,伏沣长老在水部遭人斩杀,那是我亲眼所见,你狡辩不得。”
沈苑休终于说话了,嗓音平平淡淡的:“你说是,便是吧。”
秋暮望眸光一闪:“四月二十七,游天教教主万音、羊山派掌门福照影分别死于自家派内,死相同前四位一般,对此,你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我说是我杀的,你信吗?”不同于之前那般沉默,沈苑休说的时候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万音和福照影死的时候,沈苑休一直被囚在青鹤门内,人肯定不是他杀的,但是他故意这么说,就是不想让堂内的人好过。
秋暮望的眼神沉了下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沈苑休,你做什要杀伏沣,你究竟意欲为何?万教主和福掌门的死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你是不是偃门派来的?同幽鸩又有什么牵连?你要是说了,我……便留你一个全尸。”
沈苑休笑得更深了:“这句话好熟悉啊,最近这大半个月,你对我说了好多次了呢,秋长老。可是很多年前,我记得你还对我说过,这一生……你都不会再信我一句话了。”
这话说得秋暮望周身的冷意越发凶悍,他慢慢直起身,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还想活。”
“我是想活,但是我知道,你不这么希望……”沈苑休说着,眼里的光像是有些悲伤,不过转瞬便逝去了,“秋长老,我总会如你所愿的,你何必那么着急?”
他的“如你所愿”让秋暮望面庞的线条全化为了锋利:“我若是不急,不知以后又有多少修士惨死在你的手里,你真的不说?”
沈苑休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而望向符川,一脸“你动手吧”的表情,但是他却又好像相信符川动不了手一样。
符川的确动不了手,自小跟着秋暮望,亲眼看着他当年同自家师父是如何的情投意合,如今那个仿佛兄长一般的人沦为阶下囚,也让向来铁面无私的符川都有些踌躇。
他看看沈苑休,又看看秋暮望,最后去看东青鹤,行刑的长鞭在手里捏到颤抖。
秋暮望忽然开口道:“我不打你。”
这话说得沈苑休和在座的几位都有些茫然。就见秋暮望缓缓站起了身,自上头走了下来。随着他的靠近,他的袖摆中漾开了绿色的荧光。
沈苑休怔怔看着秋暮望来到近处,然后单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说的对,我给你再多机会都是无用的,但你说的也不对,我没有不希望你活着,我希望你活着,因为你远没有到可以轻易去死,轻易就解脱的时候。”秋暮望说得十分低沉,用着只有他和沈苑休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
然后在沈苑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