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乡亲,周妈妈不过是和在下开了个玩笑,大家都散了吧。”
殷丹露一番话,让围观的众人都渐渐散了去。周妈妈见人都散尽了,这才感觉有些虚脱,若不是殷丹露一把扶住,指不定就跌坐下去了。
“周妈妈,可想好了再说。”
“是,是,自然是想好了的。不敢,不敢胡说。”
周妈妈终于在河岸上坐定,呼吸也逐渐平稳,可搭在肩头的手略一用力,眉心便没来由地突突乱跳。周妈妈用力闭了闭眼,似乎是要豁出命似的。
“玲珑,玲珑这孩子的确是鹿鸣寺的了空抱给我的。”
了空是了悟的师弟,但不是同门。了空的师傅是前任方丈的师兄,了空也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遁入空门的,他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犯了偷盗罪,为了躲避追捕而入的佛门。鹿鸣寺对于他的来路都不大清楚,只晓得他是东离州人氏。了空的法号是他师傅后来给他起的,可是这个法号却没能让他明白何为“□□,空即是色”。了空总是偷偷地下山喝酒吃肉,甚至嫖妓。戒律院多次惩戒都没有用,最后被逐出师门。于是了空开始用他曾经的僧人身份,四处坑蒙拐骗。而他的师傅本来有希望成为方丈,却因为收了这么个不肖的徒弟而未能如愿。
了空在外骗吃骗喝的时候,认识了周妈妈,两个人一来二去就这么勾搭上了。了空用假身份欺骗那些无知的百姓,将一些女孩卖给周妈妈。长相好点的,周妈妈便用银子买下。长相差点的,了空便干脆自己享用了再送给周妈妈。两个人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鹿鸣寺收留了一个女婴。他还偷偷到寺里去看过,说那个女婴长得不错,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儿。我想着,若是这个女婴能在我手里长大,将来也好□□。总比那些半路进来的要好多了,而且他还告诉我,那女婴的身上挂了一个玉坠,看上去很值钱的样子。”
了空的描述,显然让周妈妈动了心。于是他们便策划要将女婴偷出来,毕竟没有人会让一个老鸨□□。了悟的继任大典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人多手杂,谁也不会注意了空这个假和尚,更不会想到有人会到鹿鸣寺来偷孩子。
“了空很快就得手了,而我则让我的丫鬟扮作普通百姓的样子,接了孩子出来。毕竟我这个老鸨还是很容易被识破的。回来以后,我就看到那孩子的脖子上挂着那个玉玲珑,就给她起名玲珑。”
“你倒是没把那玉玲珑拿走。”
“那个玉玲珑很是奇怪,我拿走以后,这孩子就不停的生病,可一戴上去病就好了。”
周妈妈惊愕的样子很是好笑,但殷丹露还是憋着没笑出声。
“那你怎么会把生病的事情和玉玲珑联系起来?”
“以前听人说过,玉石这东西戴的时间久了,就不大好取下,否则就会有大灾。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又给她戴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您觉得玲珑姑娘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周妈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殷丹露。
“您上次验尸不是说狐火吗?那就是狐妖呗。”
“那您觉得谁是狐妖?”
殷丹露猩红色的眼睛盯着周妈妈不断冒着冷汗的侧脸。
“这,这个我不晓得。还,还望陆先生能查清楚。”
“可现在县衙的通缉令还挂在城里,上面可有锦瑟姑娘的画像啊。”
“我,我撤诉,我去撤诉。”
周妈妈忙不迭地说道,还眼巴巴地看着刚才的那扇窗户。殷丹露当然知道她在惦记什么,可是这个筹码似乎还有用。
“周妈妈,您可认识芍药?”
似乎没有料到殷丹露会提及芍药,周妈妈一脸的错愕。她的脑海里不禁飘过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苍白无力,眼神里却透着愤恨。
“芍……芍药……您问她做什么?”
“芍药曾经是您花舫里的头牌,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过了。”殷丹露满意地看着周妈妈受到惊吓的表情,“而且我们怀疑玲珑很可能是芍药的孩子。”
“芍药的确怀孕过,是那个叫罗子文的穷秀才的种。”
一提起芍药怀孕的事,周妈妈的语气立即变得尖刻起来,就连语速也加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她看上这男人什么了,眼巴巴地想要给自己赎身嫁给他。后来那个秀才得病死了,芍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非得生下来。我就想着,若是男孩就当劳力养,若是女孩,说不定日后也是个花魁,毕竟芍药也是个天姿国色。没想到,她还真生了个女儿,我本来还挺高兴。结果,第二天夜里她就逃走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最后,是一个船夫在另一头的河岸上发现了她,船上有客人认出了芍药,便带了回来。那时候并没有发现孩子的尸体。”
“芍药的孩子若是活着,该有多大了?”
周妈妈蹙眉仔细推算,这一算可是惊吓不小,她直接从坐着的石头上跌了下去。
“那孩子若是活着,可不是和玲珑一般大了嘛。”周妈妈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我的天哪,丁小秋偷出来的孩子,八成真是芍药的。”
深夜,锦瑟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正冒新芽的桂花树,虽然没了香气,但翠绿的叶子一样惹人喜爱。门口的灯笼里闪烁出黄色的光,将树和人的影子照得长长的。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