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道:“钟哥,你冷静一点。”
钟纪德转过身来,冷笑说:“冷静?我没法冷静。你以为皇太女为什么会同意我的计划?她引诱靖王造反,又不惜用性命救下晋皇与皇后,不就是为了实现那个计划。晋皇深爱晋后,二皇子压根没机会封为太子。皇太女用她的死,换得晋皇心中一席之位。可笑的是,二皇子却不领皇太女的情,执意要远离京城去什么江南。”
她垂着眸子,轻轻道:“这是皇太女的意思。皇太女早将计划告诉二皇子,并几次三番请求晋皇让二皇子离京。如果二皇子无心皇位,可以借此远离京城;反之二皇子有心皇位,则趁机以退为进,谋取太子之位。”
钟纪德一愣,又马上道:“你看,连二皇子都无心皇位了,我们这群人到底是为什么在卖命?”
她抬起头,看向钟纪德:“钟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钟纪德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小柔,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我早就反了,不给他卖命了,而今已有几十个兄弟跟我走了。”
她平静看着钟纪德,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钟纪德冷笑一声,“留国已经灭国了,早就没有什么留国皇室了。只要是留国人,谁当上皇帝都是匡扶留国大业。我承认我是想当皇帝,可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不介意扶持三皇子。他是你外孙,身上流着留国人的血。于我来言,他也是留国人。”
她也笑了,“难道我不帮你,晋皇就不会封三皇子为太子了?”
钟纪德立马变了脸色,又放柔了声音:“小柔,你还不明白吗?晋皇深爱皇后,为了他的大业,他迟早得对付你,对付皇后、对付三皇子。你帮我也是帮自己呀……”
她缓缓起身,面无表情说:“他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不会对我女儿、外孙动手。”
钟纪德怒了,咬牙道:“这个男人亲手把你送给了秦苏,他的话能信吗?”又说:“行了,这个话题今个就不说了,说正经事吧。你还记得晋后命我将一封信送到北漠去吗?”
她点点头,又听见钟纪德道:“信是已经送到了。不过送信人有个条件,要我们杀了云锦。”
她楞了楞,马上道:“杀了送信人,一则将送信一事销毁,二则三皇子有意与云家结亲,不易此时节外生枝。”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那个送信人正是云以钟。”钟纪德叹一口气,“要是杀了云以钟,云锦会放过我们吗?云以钟待云锦再不好,云锦还是当他是父亲……算了不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给娘娘回个话就行。”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头。钟纪德瞧她点头,又叮嘱她几句不要透露谈话内容便离去了。待他离开,房间内的隔墙突然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形款款走出。
她看向走出的男子,淡淡道:“你都听到了?”
男子点点头:“柔儿,你会不会怪我?让你的女儿顶着皇太女的身份活着。我们的计划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灭顶之灾。在我不确定那些人是否忠诚之前,我不能将皇太女身份暴露出来,而我们又需要一个皇太女。”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她又道:“你准备怎么办?杀了他吗?”
“他刚刚说,在我们的人中已有几十个人跟了他。在不清楚是那些人之前,我还不能杀了他。”男子叹了叹气,无奈道:“我们终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杀了钟纪德,那些剩下的人就会惶恐,有可能将他们推向了敌方。”
……
记忆中断,秦太君端坐马车上,徐徐闭上眼:“走吧。”
得了命令,车夫跳上马车,挥着马鞭向城门驶去。车轮缓缓滚动,脑海里浮现一张苍白的脸。秦皇后死气沉沉侧躺于榻上,只手勉力撑着身子,笑着对她道:“你来了。”
她悠悠上前,唤道:“娘娘……”
秦皇后抬手止了她的后话,“这里没有外人,朝夏也被我支走了,有话放心说。”
她楞了下,环视一周到:“皇太女,您招我进宫是有要事商量吗?”
秦皇后慢慢起身,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恨我吗?我杀了你的丈夫与儿子,又害得你与女儿自幼分开。你的女人代替我活着,又被我逼上了绝路,最后不得不用死亡的方式……”
“皇太女。”她打断秦皇后的话,“我不恨您。早在我决定嫁给秦苏起,我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秦苏已知晓您的身份,如果他不死,那么所有人的牺牲全是白费。”
秦皇后笑了,笑得格外温柔:“是呀,只有牺牲一切才能换得最后的胜利。我快要死了。南儿因为云清的死已有死志,唯有我死了才能唤起他的斗志。”
她急忙上前,脱口道:“皇太女。过些时日,秦苏的死讯便会传回京中,届时必定会激起三皇子的斗志,您大可不必如此。”
秦皇后摇摇头,倚在了榻上:“我必须得死。惟有我死了,南儿才会明白这一切。我一直没有告诉他,是害怕他不能承受。可等我死了,他就不得不去承受了。说到底,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她轻轻笑了,柔声道:“父亲教导得很好,南儿骁勇善战。只要南儿能明白,他定会为我们留国打出一个天下。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但晋国皇帝的位置应该是属于你外孙的。”
“皇太女,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