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身边的马夫看到万钧退后,让细皮嫩肉的苏明德保护着,心中的警惕一下便换成了不屑和鄙夷。
果真不是那位!
那位出了名的凶残狠戾,若狼群中的王。哪里似这般——软弱的二椅子。
苏明德淡淡一眼扫过那个胆大妄为的马夫,将傲慢的目光投在周凯身上。他拂一拂衣袖,懒洋洋说道:“哪个没长眼睛的龟儿子说人话了?好好的畜生就该好好的当,别干僭越的事。”
周凯太沉不住气,被激怒。
倒也不能怪周凯沉不住气,他们这些书生,总会被市井之言激怒。
“苏明德,你骂谁是畜生?”
苏明德立即抢言:“谁接话就骂谁!”
“苏明德,你这个杂种野孩!毫无教养!言语比之市井泼妇还要下流!你在家里闯祸不止,被送到太社又是三番两次逃课、忤逆堂长先生、不断闯祸。你想要的不就是扬名立万、出人头地吗?但是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你偏偏不走正道,非要哗众取宠!!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供人耻笑!”
周凯口不择言,随意捡着些话便指责起来。
话中虚构歪曲成分者居多,知其真相者不以为意。然品香楼之外多数为不知情者,便就都对苏明德露出了鄙夷指责的目光。
须知太社里为科考当官的学子,而在场者多为调香者。两者互不相干互不相知,最易受蛊惑。
虽是两者互不相干,然则不走正道者最为人所指摘。
四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围过来,对着苏明德指指点点。万钧见状,想要上前却被苏明德强硬的挡着,不由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心中对着周凯有满腔杀意。
需知万钧已有多年杀意未起。
苏明德冷笑,神情更为傲然。
只是这般态度落在不明真相者眼中就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之态。更为惹人厌恶。
在场者多为寒门子弟,像苏明德这样的公子哥儿他们最是厌恶。他们想让苏明德露出畏缩认错的姿态,偏偏苏明德傲慢得不可一世。
这就惹来他们共同一致的厌恶和最大的恶意。
“纨绔子弟来这里做什么?在太社里闯祸,必定不是个好学生。会懂得品香吗?来品香楼做什么?报名浪费名额资源吗?”
顿时有人提出疑问,而这疑问更是激起民愤。
须知每年丙级斗香大会是有名额限制的,一共三百个名额。
慢了名额就没有了,本来就紧缺的名额,每个人都怕自己没有拿到名额。偏偏有一个纨绔子弟要来抢走一个名额。
而且很有可能那个名额是被他当成了游戏一般,能不愤怒吗?
“滚出这里!品香楼不欢迎你!调香界也不欢迎你!”
“对!滚出这里!”
“滚!!”
人们对着苏明德释放出最大的恶意,发出的喧嚣吵闹之声已是引来品香楼主管人的注意。
品香楼四楼刘主管正好是陪着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一听下边喧闹不由皱眉。
恰好那位大人物驻足观看,刘主管便只能陪着笑脸看着,只是心内暗暗生怒。
真是一群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他们胡闹?!
再一细听下边的对话,对于引起动乱的苏明德,刘主管心里很是厌恶。打算着等一会儿吩咐人将他拒之门外。
“管大师,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闹事,没什么好看的。不若我们先去藏香室看看?那儿还留着令徒几年前夺得魁首的合香。”
管大师,曰管兴蝉。便是刘主管身侧的大人物。
大魏有两位宗师级的调香大师,一位是已经逝去的苏怀春,一位便是管兴蝉。
因为苏怀春已逝去,所以管兴蝉成为大魏唯一的宗师。
他一生不收弟子,但是遇到木方舟时打破了自己的规矩,将他收为弟子。
管兴蝉摇摇头,道:“木小子的合香看了不知几年,没甚新意。倒是这下面挺有意思的。”
刘主管讪讪而笑,“不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嚣张成性,惹来众怒么?”
管兴蝉轻笑:“你没见最开始引起众怒的仅仅是那驾车的少年说的一句话吗?你又是不是忘了,最开始可是马车失误,那被骂的少年可险些丧命乱蹄之下。”
刘主管这才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他被流言误导,进而忘却最开始之时,那少年可是受害者。
下面,苏明德给了万钧一个安定的眼神。冷冷扫视周围一圈,骂战吗?可没谁赢得了他!
“我逃学、闯祸关你们何事?逃学、闯祸就代表了我一定是个纨绔子弟吗?就代表了我不懂调香吗?以偏概全、断章取义二词在场诸位怕是没学过!大约是整颗心扑在了习香之上,忘了如何做人了。再者,他周凯言我哗众取宠,你们是否忘了是他驾马车冲撞在场诸位,是我险些被丧命在他的马蹄之下?哦,我忘了,许是你们瞎眼聋耳,闭目塞听,坐井观天之辈。如此,我倒也不能怪你们。”
这番讽刺辛辣刺骨,令得在场诸位如醍醐灌顶,也是羞愧难当。但更多却是恼羞成怒。
苏明德的反击并没有完,他又指着周凯道:“周凯,你在太社便处处与我作对,现下在品香楼处险将我伤害,不但不言己身过错,反三言两语挑动在场诸位误会我,怨怼于我。你又是居心何在?”
这话便是将矛头对准了周凯,令得先前断章取义之人有了将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