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们咯咯直笑,徒心心笑弯了腰,“是呀。我们成不了仙,是因为放不下徒山这片花田。而你做惯浪荡子了,哪能忍得了清修去做劳什子的和尚呢?”
一个女弟子笑道:“明明是因为身侧有唐师兄相伴,天上的仙子哪能与唐师兄比呢?”
叶长笺举起食指放在嘴上,“嘘——唐将离脸皮薄的很,回去他得跟我闹呢!”
一个女弟子好奇道:“唐师兄私下是个甚么模样?”
叶长笺思索半晌,笑眯眯道:“贤惠。”
“啊哟——”
几个女弟子捂住了嘴惊呼。
徒心心笑着捏了捏她们的腰,“你们可别被他的油嘴滑舌给骗了。”
叶长笺佯作恼怒状,“小妹子,你得给哥哥留点薄面呀!”
徒心心“呸”了一声,“哪个是你的妹子?就因为你这浪荡子瞎说话,害得我们心仪姐姐魂不守舍好几天,抓药时将泻药当补药放进了药包,索性没闹出什么大事……不然,哼哼……”
她重重地哼了几声,警告意味明显。
叶长笺抬手打了自己几个嘴巴,“瞧我这张嘴,一天到晚没个把,栓不住,乱说话。嘿嘿,心心妹子你回头代我向她陪个不是呗?”
徒心心白了他一眼,“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不去触霉头。”
叶长笺道:“男女有别,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我不好与她多交流。况且,我家还有个醋缸呢!”
女弟子又是笑成一片,指着他身后,断断续续道:“醋缸……翻了……醋缸……翻了!”
叶长笺疑惑地扭头去看,唐将离冷着脸立在他身后,宛如黑面阎王,周身披霜戴雪。
他很没出息地往前一扑,抱住了唐将离的大腿,哀求道:“大宝贝儿,你听我解释……”
徒心心笑道:“唐师兄,你放心吧!他就与我们说了些笑话,我们平日里孤陋寡闻,多亏顾公子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她说着款款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姐妹们,起风了,我们去放纸鸢吧!”
“好呀!”
众女弟子嬉笑着走了。
唐将离拉着叶长笺起身,替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他们两人绕着花田静静地散步。
“唐将离,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云水之遥的学子,四大世家的弟子,与我们是一样的。”
徒山的女弟子天真活泼,姐妹同心,与风铃夜渡的小师妹又有何不同。
他从以前起便看不起这些徒有虚名的修仙弟子,却现在才发现,他们都是一样的,正如徒念常所言,她们会竭尽全力守卫自己的世家,捍卫自己的信仰。
他向来我行我素,从不曾与这些修真弟子换位思考,如今与这些天真的弟子相处,心中突然感慨万千。无论前世今生,这般捍卫自己信仰的修真弟子,终究值得敬佩。
当年之事,错在谁?
谁都有错。
他太狂妄自负,而四大世家的修仙弟子则太过愚忠。倘若他们皆愿意放下偏见,给彼此信任,协力揪出幕后主谋,又岂会让三秀惨死,岂会让云越影和忠心卫道的弟子惨死。
他不会放弃为三秀报仇,可也不像初时那般,势要屠光四大世家。
叶长笺道:“坏的是一部分人,我不能将他们一竿子打死。”
爱恨生两面,人有佛魔间。
唐将离捏了捏他的手心,意欲嘉许。
一视同仁,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要真正做到,何其困难。
他侧头去看身旁的唐将离。
或许,或许,从古至今,只有这一人真正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