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我媳妇是不会介意我晚上睡觉不洗脸的……”
“既然不洗脸,脚总是要洗的吧……小升啊,去打水洗脚吧……”
“二朵啊,你也是要洗的吧……要不然咱俩一起去吧……”
“好啊……既然都是要洗的,那咱俩就一起去吧……”
两人慢慢腾腾磨磨蹭蹭的终于磨蹭到了井边,面对着面,二朵始终是面带微笑,这时候微笑更甚,但是映着粼粼的水光,却让对面的李功升不寒而栗。
“二朵啊,你别笑行吗?我害怕。”
二朵的笑立马止住,表情少有的严肃,“我数一二三咱俩一块往下面看。”
李功升咽下口水沫点点头。
二朵盯着李功升的眼睛一下一下数着,等数完二还没开始数三的时候,后面就有人嚷嚷开了:
“你们两个小鬼半夜不睡觉站在井边干嘛?!”
两人同时吁了一口气然后转头。
二朵笑了,“原来是大全哥啊,您这是打水啊?”
“大晚上的不打水还看月亮不成?你们两个不打就闪开,别堆在这里碍事!”
二朵求之不得,李功升早就退到一边,钱大全看着两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将帕子往肩膀上一甩拿着盆就过去。
等到钱大全走了之后两人都是一句话不说,闷着头个人忙活个人的,直到都躺在床上的时候,二朵看了一眼还在掰脚趾头的李功升,“睡觉的时候记得把灯吹了。”
翻了个身就睡过去,一觉到天明。
水井事件一直都没有被提起,就像是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像是个幻镜,进去的只有那几个人,出来之后开始说服自己那些事情都是浮云。
但是事实必定是事实,就像是埋在肉里面的一根刺,你不碰它不戳他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但是一想到还是会隐隐的疼。几人就在这心惊胆战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祝家虽然有三个少爷,真正住在院子里面的也就只有老大祝颜回一个。
老二祝启悟一年之前就被祝老爷送去外地读书,半年前回来了一次,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锁秋园也是从一年之前就开始空置。
祝启悟的贴身小厮二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会住在祝府的后院。
但是管家张富贵日前却把李功升分给了锁秋园,这是不是昭示着什么?祝家上下暗地里诸多猜测,议论纷纷。
祝家的宝贝四少爷祝般若也不在院子里。按照惯例,在每年二三月份新年刚过,春季将要来临的时候都会在丰州他的达官外公那里住上一阵子。
按照季末的理解,一是因为国舅大人想在祝般若小时候就拉拢过去,按照当代人的思想,做生意就算是做到富可敌国也算不上是大出息。当初已经赔进去一个闺女,这个外孙是说什么也要留住。
还有就是祝家两位家家长默许,与达官贵人多多结交,对于整个祝家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少了两个主子,院子里的日子就算是龌龊也不会摆到明面上,众人其乐融融。
在本来,所谓书童,就是少爷读书的时候你听着,少爷写字的时候你看着,少爷玩耍的时候呢陪着,少爷犯错的时候你顶着。
这是正常书童要做的事情,但是到了祝颜回这边,或者是到了季末这边就完全变了样。
掩冬园里面自从走了三个先生之后,这一个月再没来新的,祝颜回得了空闲,要做的就是在宽敞的书房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偶尔翻翻书写几个字,字写完之后立马丢掉,或者是放在蜡烛上烧掉。
书,看的也大多都是山野杂志之类,四书五经都用来垫桌子腿了。小艾的意思就是,谁让这几本书厚来着,咱们少爷的个子长高了,这桌子还是那么矮怎么行?
祝颜回在听他这么说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透着窗户看着院子里的雨打牡丹。
季末这次抽搐的是胃,三人都知道这桌子用的最多的就是季末一人,因为他每天早、中、晚要擦三次,每次擦三遍,热水一遍、冷水一遍,干抹布在擦一遍。而且是全方位服务,桌子腿甚至是背面的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会放过。
祝颜回要做的,就是没事的时候走到桌子前面,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按照书桌对角线的位置从头到尾笔直的划一下,最后盯着手指看,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季末一天的工作量就要增加了。
除此之外,季末要做的事情还包括擦书柜。书柜,可以说是整个掩冬园里面最值钱的一个物件,上好的梨花木,手感丰厚,纹理漂亮,当然,重量也是一般书柜难及。
现在季末恨透了梨花木恨透了书柜,原因是某一天,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晌午,大少爷祝颜回在检查卫生的时候,不小心在书架的角落里偶然发现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
于是季末的工作又多了一项,那就是但凡晴天,每隔三日,书架都要扛出去,在太阳底下暴晒两个时辰。
这意味着季末每三天要把所有的书从书架上搬下来,然后把厚重且贵气的梨花木书架拉到太阳下面,两个时辰之后,在用同样的办法把书柜拉回来,然后再全部把书放回去。
顺序不准乱,排列要整齐,整体看上去还要美观。
一个月之后,季末就感觉自己的体质已经明显的从勉强的亚健康飞速进步到绝对健康,面色红润身体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