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般若年前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季末的脑子里飘来飘去,原本无欲无求的人开始对着江南充满了无止境的向往,半夜的时候都能做梦笑醒了。
过年的时候季末已经能下床走路了,早上起来之后打算出门散步,却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疏影。
疏影看着季末,从上看到下,目光在他的腿上停留了一会之后避开转头继续往前走。
季末被他看的心理发毛,脸上没表露出什么情绪出来。他知道,这两条腿跟疏影脱不了关系,他季末不怕死,但是他怕赖活着,疏影这次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季末看着前面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转头往祝般若的房间看了一眼,祝般若正倚在窗户边上,见季小幺看过来,祝般若伸手朝季小幺招了招。
季末了然,慢慢往祝般若的房间走去,他速度不快,等走到地方的时候,祝般若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今天阳光很好,祝般若里面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袍外面罩着白色毛领的大衣,两只手都插在袖子里倚在墙上。
快过年了,再繁忙的人也开始给自己放两天假,祝般若大概是起晚了,头发没有束起来,散落一肩。
“少爷,大冬天开着窗户你不觉得冷吗?”
“你冷?”
“你屋子里面比我屋子里面暖。”季末吁了口气,没说冷也没说不冷。
祝般若依旧不关窗,眼睛看着季末。
季末习惯了祝般若的脾气,张口问道:“少爷找我有事?”
“嗯,你跟疏影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季末一怔,这是很长时间以来祝般若第一次跟他谈及疏影的事情,季末知道疏影是祝般若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祝家的人看到了都要礼让三分,况且这疏影虽说是下人的身份,脾气却是实打实的公子哥,一般人惹不起。
就因为这样季末更是不明白了,他和疏影之间的交集很少,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深恶痛绝的事情,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但是我自己不记得了。”原地转了一圈,眼巴巴的看着祝般若,“少爷,我能不能坐下?”
祝般若点头,示意他自便。
季末坐着揉了揉腿,“这件事情少爷不应该问我。”
祝般若不以为意,“我想听你说,毕竟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也都不全面。”
“哦?那倒是,不过我说的既不全面也不准确甚至偏颇,也没关系吗?”
祝般若冲他抬抬下巴,“你说,少爷的脑子也不是只用来看的。”
季末微笑,“不管是谁针对我都没什么可意外的,疏影,算是表现的比较强烈一些罢了。”
祝般若只是听着,并不表态,歪着头看着季末若有所思,视线随着的话落到季末的两条腿上,“腿还疼?”
“还好,没废。”看了看祝般若的脸色,“少爷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你很急?”
“嗯……也不是,如果少爷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再留一会。”
祝般若对着窗口叹气,“季小幺,你真不要脸。”
季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清了清喉咙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自己需要挽回一下面子问题,“少爷,这不是要不要脸的问题,腿都在在这摆着呢,我记得当时按手印的时候那张契约上面有这么一条,意思大概是这样的:如果府里的下人在雇佣期间出现问题的话,可以与主子重新商议,结果有三种备选,可以要求补偿、缩短雇佣期限、结束雇佣关系,这三种。”
他当初签的并不是死契,没有一条路走到黑的道理。
太阳已经出来了,从窗户外面进来洒在祝般若脸上,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圣光底下一样,季末忽然说不出来阴狠的话,脑袋就那么当机了。
祝般若问他,“那么季小幺,你选哪一种?”
季末歪着头看着门外的风景,有些犹疑,“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季末掰着手指,边想边说:“其实我不讨厌这里,但是在待下去我怕自己会没命的少爷,你看夫人一不高兴我就丢了半条命,下次你不高兴的时候剩下的半条也会没了,少爷,季小幺不仅怕死,还很怕疼。”
祝般若摆摆手,“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当你是愿意听从我的命令。”
季末不知道祝般若这是什么意思,看他向自己摆手,只得一拐一拐的慢慢走出卧室。
刚踏下台阶就听祝般若在他身后道:“走路的姿势真难看,下次大夫来的时候让他再给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坏毛病!”
季末这次是差点吐血。要不是你老母老子会落到这个地步!说是这么说,还是很自觉的收敛了步子。
其实季末很想不通,像他这样一个混吃混喝隔三差五还要吃药看大夫的人,祝般若这四少爷还留着它干什么?!他没曾想过是这少爷爱心泛滥,自己在这挽夏园遭了罪他就非要弥补回来不可,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四少爷发现了自己的内在美,养着他就是为了挖掘他的潜在价值。
万般想不通之下,季末给祝般若的评语就是:太有心计。至于是什么计,他现在还没发现。
这件事情从季末主动提起过之后就没再有下文,季末也没上心,其实他本就没打算来是三选一,这不是法治社会,你还想对簿公堂不成?再说了当初说的那些话都是他心口胡诌的,有没有那三种还有待考量。
但是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