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只是这些年很少见到了,觉得有点新鲜罢了。”土方故意用沉稳的口气回答他。“我去抓一只!”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却这么说着欲推开车门。
“哎,它们比你机灵多了,你绝对逮不到的。”
“哼哼,总有些笨家伙嘛,比如说和你一样又呆又懒的家伙,肯定能轻易逮到。”
“喂,不要去啊,别去抓它们。”银时伸手抓住土方的胳膊。土方停下动作,扭头凝视漆黑车内几乎看不到的对方的脸,下一秒他便扑了过去。
“哎,你要——”银时的声音断了线似的戛然而止,片刻寂静之后,伴随着悉悉索索衣物摩擦的声音,土方把手伸入对方t恤里面贴在他腰两侧。“我也觉得有点冷呢。”
“哎,你可别太过分啊。”
土方听到银时微微气喘,他说:“我要睡一会儿,接下来就由你守夜了。”好踏实的感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有他在,只要有这家伙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任何棘手的问题都能顺利解决掉,这种全然安心的舒适感究竟是……
“为什么是我啊?”银时挪了挪身子,“我也想睡哪。”“我睡上半夜,你睡下半夜,你看时间差不多就叫醒我。”土方建议道。“喂喂,干嘛要你先睡啊,我说?”“那当然了,因为——”土方话还没说完,发顶忽然一热,温暖柔软的一触——“喂,你刚才干什么了?”
“没,没有啊,什么都没做。”
“你亲我了吧,你有亲了我的头发吧?!”
“绝对没有!”坂田银时一口否决,“那是你神经过敏吧?”
“切,我睡了。”大半折腾下来,土方也累了懒得争辩,于是他身上挤了挤,闭上了眼睛。且不说他是否真的亲了,若是换成其他同性就算仅仅让自己产生这种错觉就觉得受不了,估计会一脸嫌恶地以一记直拳打在他眼眶上,但对象是这个天然卷,自己好像就能顺理成章接受下来,无论他做什么。嗨,肯定是遭遇大半天的劫难导致精神有些异常了,管他的,什么事都等度过今晚再说!说实在的,土方快忘了有多久没在正常时间睡过觉了。“我说,天然卷,你还记得在毕业留言簿上写过些什么吗?”
“不睡就给我起来。”
“哼!”土方又朝他身上挤挤。
各种鸟儿叽叽喳喳鸣个不停,车外弥漫着淡淡的晨雾。土方睁开眼,发下一觉竟睡到了天亮,想起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种种情绪顿时涌上心头翻滚起来,最后化为一股无力感。惊险、劳累、饥饿加之睡眠不足,他整个人都虚脱了,动了动身子,意识在浑身酸痛中清醒过来,他发现不知几时脑袋枕在了旁边人的大腿上,身上盖着自己的西装,不由心生几分感慨,而旁边那家伙——哼,还说守夜呢,肯定上半夜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吧,此刻他仍趴在仪表盘上打鼾呢。土方忍着肌肉酸痛,尽量不弄醒那家伙,慢慢坐身来,使劲晃晃脑袋,再看旁边的人,他嘴角流着口水似乎睡得蛮香。土方不禁摇头,他和过去一样啊,总能轻易酣睡,他脸颊上也有几处被玻璃渣划伤的血痕,土方想抹去他右脸上的一块脏迹,用手擦不掉啊,他正试图用衣袖抹抹看,坂田银时却忽然张开了眼睛,他一惊赶忙收回胳膊。
“哈欠——”坂田银时直了直腰板,大大伸了个懒腰,看似睡得很是舒服。
不会吧?坐着睡不可能舒服吧?!不过土方也着实佩服自己睡在这么憋屈的地方中途竟一次都没醒来,而且连个梦也没做。
“干吗?”他转头过,表情与兔斯基的形象如出一辙。
“没、没事。”土方一阵局促,刻意清了清嗓子,“快想想往下怎么回去吧!”
“往下啊……”银时用他那特有的懒散声音优哉游哉说道,“只要活着肯定能回去嘛,等等就好喽。”
瞧他那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是在享受野营哩。你当真是来野营的吗?“我可不是那么闲着没事干的人!”土方心中怒吼道,表面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抽出烟盒里倒数第二根烟,叼在嘴上。
经历了这次“路袭事件”一段时间之后,土方才慢慢了解到坂田银时所谓的“试探”,不是他的身手,而究竟是什么,也逐渐晓得“万事屋”看似琐碎的工作背后的不寻常,以及这位老同学那副无拘无束不拘小节的皮相下隐藏着怎样复杂的牵绊。
天完全亮起来之后,好运终于和太阳一并升起了。
一辆刚刚送完货正回公司报道的卡车经过此处,停了下来。卡车司机似乎相信了他们编造的关于车祸的谎话,答应载他们回市区,不过条件是两人都要坐到卡车后面。这下得了,本来银时和土方还想猜拳决定谁能坐进副驾驶席呢。
“唉。”坐在卡车载货区,土方抽完了最后一根烟,他一直将西装外套披在头上,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被认识的人看到!银时则一直抱着膝盖沉默着,表无表情,以空漠的眼神望着天空。估计是饿傻了吧,土方猜。
总算见到了餐馆!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之久啊!向卡车司机道过谢,两人匆匆挤进一间简陋的拉面馆,土方递给店员一张千元钞票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到最近的便利店或是超市买一瓶蛋黄酱回来,剩下的钱就当跑腿费了。幸好钱包没弄掉,土方深感庆幸,转念一想,真是太失礼了,那位好心的司机帮了他们这么大忙却没想起要给些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