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指教得是。”令狐冲也已经打定主意了,他脸色苍白道:“平前辈,你一番美意,晚辈感激不尽。只是生死有命,前辈医道虽精,也难救必死之人,治不好我的病,于前辈声名丝毫无损。”
平一指也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听了令狐冲这话,也再无话可说。他讽刺一笑,一字一句铿锵道:“也罢,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自己自寻死路谁也无可奈何,如此咱们就打个赌好了。”
令狐冲道:“什么赌?”
平一指道:“你既然打定主意要练《易筋经》,那么咱们就以此打赌,如果你被《易筋经》治好了,我就把头扭下来给你当球踢,如果你因此毙命,我要你在遗嘱里重复写三遍——我有眼无珠,竟然相信施经墨这庸医。也好叫我拿此当做凭证,以免日后别人都说你是死在我的手里。”
令狐冲十分不理解平一指在这方面的执着,何必要生死相抵,能治好病的大夫都是好大夫,争个长短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看着吹胡子的瞪眼的平一指,令狐冲觉得还是不要跟他争辩比较好,便点头答应下来。
方证大师是一个时辰后才来的,应该已经梳洗休憩过了,此刻过来不见丝毫赶路的狼狈,一举一动颇具高人风范。
可及时再怎么高人,当方证大师看到屋中端坐的苏兰陵,也难免楞在当场。毕竟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可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啊,令狐冲和苏兰陵又怎么可能会和平相处?
在方证大师尴尬又带着一丝惶惶不安的气氛中,苏兰陵率先开口道:“大师来了,快快请坐啊。”
苏兰陵语气热切,表情平和,望向方证大师的眼神宛如一个许久未见的知己好友,欢喜又高兴:)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道了声佛号,面色也恢复正常。他从善如流的坐在椅子上,对苏兰陵道:“苏施主也来了啊。”
苏兰陵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大师不来,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
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闻言,表情扭曲了一下,他活了五十多年,还没有人对他说过‘放心不下’这四个字。不知怎么的,方证大师忽然想起了苏兰陵和西门吹雪的关系……
这位苏施主好像喜欢男人啊……
方证大师不由表情一凝,挺直腰板对苏兰陵严肃道:“阿弥陀佛,老衲与施主也只是萍水相逢,又有什么放心不下,施主还是不要作此执念,且放下吧。”
苏兰陵:“!!!”
苏兰陵不知道方证大师的脑洞如此清奇,听他这话,还以为方证大师想要耍赖,不承认上次答应过他的事情,要不怎么又是萍水相逢又是放下的,不就是在暗指他不要自来熟的随便攀关系嘛。
苏兰陵心中大骂方证大师忘恩负义,说话不算话,但又不能撕破脸,只得转头对令狐冲道:“听见没,大师佛法高深,趁这个机会你主动跟大师学习学习,也不枉费我帮你跑这一趟。”
令狐冲茫然的点点头。其实他直到现在也没分辨请苏兰陵对他到底有没有恶意,说没有吧,他把盈盈抓去了,又不说放。说有吧,他又帮自己把方证大师请来了……
方证大师听了苏兰陵的话,这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暗中苦笑。他就说嘛,苏兰陵怎么可能一点不介意,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虽然被苏兰陵抄去了大半好感度,但方证大师还是很和蔼的主动对令狐冲道:“老衲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受华山派风清扬老前辈所托,来送一本华山派的内功心法,还望你能好生保管,不要泄露出去。”
令狐冲自然知道这是方证大师的托词,毕竟《易筋经》可是不能交与少林弟子以外的人观摩学习,方证大师这么说也显得好听一些。
所以令狐冲恭敬的接过心法,保证道:“您放心,晚辈保证绝不会泄露出去。”
方证大师这才欣慰的点点头,示意他即刻就能练习了。
平一指摁住了令狐冲就要翻开封面的手,严肃道:“你再告诉你一遍,如果你练了,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你了。”
令狐冲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点头道:“多谢前辈提醒。只是人生在世,会当畅情适意,连酒也不能喝,女人不能想,人家欺到头上不能还手,还做什么人?不如及早死了,来得爽快。”
平一指沉默,这才松开了自己摁在书页上的手。
令狐冲神色坚定的翻开心法,先是通读几遍,默记于心,然后才盘膝坐好,开始修炼。
夏日灿烈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打在令狐冲苍白的脸颊上,使其变得越发红润,彷如灵芝仙草,将这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青年一点一点拉回人世间。
令狐冲这一练,就练到华灯初上。
他收功站起,长时间的盘膝使其步伐踉跄了一下,随即才彻底站稳。
烛光摇晃之下,苏兰陵只见平一指神色大变,因为令狐冲的起色看起来实在是太好了。
平一指冲过去握住了令狐冲的脉搏,只刚刚接触上一秒,平一指就恰似老了二十岁一般,苏兰陵只听他喃喃说道:“医好一人,要杀一人,医不好人,我该怎么办?”
平一指突然站起身,身子晃了几晃,喷出一口鲜血,便后仰倒地。苏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