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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昔的想法虽好,终究敌不过现实。
半个月后,无人认领的小少年最终被本城轻烟楼的老板——顾眀之以两吊钱的价格从县衙领走了。县太爷黄老儿原本还不乐意,但顾老板也是个人精中的人精,他把黄老儿拉到一边悄声说,老爷您看看这孩子,又聋又哑又傻,除了我还有谁会买?我现在不把他领走,老爷您还得管他一日三餐,长此以往,老爷您可就得多多费心了。
黄老儿摸摸八字须心想,顾明之说得也有道理,这孩子自打来我县衙就一句话都没说过,也不肯自己吃饭心,好不容易硬给他塞一点,他还能吐出来一半,这样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啊。两吊钱确实太少,但比起等他死后给他买席子和挖坑再赔进去的钱,怎么想也合算啊。
想到这里,黄老儿咧嘴一笑,爽快的点头成交。
顾老板交了钱,领着小少年回到城南的轻烟楼中,操劳了一天的他已是满身疲惫。就想着待会儿让福儿烧了水,泡个花瓣热水澡,好好舒坦舒坦。
“那个……”顾明之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少年,随口吩咐道:“你以后就叫做平安好了,负责在楼里扫地啊打杂啊什么的,还有,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都快臭死了。”
小少年默然不语的站在顾明之面前,怀里还抱着两个发霉的包子。这个包子是他和燕昔之间的信物,燕昔虽然背弃了他,但他却不能背弃这个世上第一个给予他关怀的人。
顾老板见他傻愣愣的模样,不由的叹气:“哎,要不是你额上有那么大块疤痕,倒也是个好苗子。可我是花钱把你领回来的,你就算不能接客赚钱,也得给我干活吧?”想到最近惨淡的生意和陆续离开的人,顾眀之又惆怅起来:“……要不是轻烟楼最近生意不好,跑堂的帮工的又走了好几个,我也不会把你这个傻子领回来。”
顾眀之领人回来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他可不养闲人。顾明之正唠叨着,忽然瞅见一只熟悉的绣金软靴悠悠的迈入了门槛,前一刻还哀怨四起的他立刻打起精神换了一副欢快的调子,迎了上去。
“刘员外,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刘员外,在翼城里是数的过来人物。翼城顾名思义,就是京城封郡的翅膀,虽然只是县城,但是鉴于其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其繁华不亚于封郡。更重要的是,那些个在封郡城里不能明目张胆做的买卖,在翼城都能做得很红火。
刘员外不仅家财万贯,而且他还是吏部侍郎刘静的叔叔,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侍郎的亲叔叔在平民老百姓的眼中自然是了不得的。再加上刘员外不在朝中做官,不用严守禁娼令,他就成了顾明之等人眼中的香馍馍。
“明之啊,你就这么想我么?”刘员外晃着胖脑袋,看见顾老板迎上来就立刻笑开了眼,以前顾明之还不是老板的时候他就是顾眀之的主顾之一,现在顾眀之虽然不接客,但是多看几眼,摸摸小手还是可以的。
顾明之笑道:“我是想啊,但是我们霖公子更是想,您好些日子不来看他,他就整日的茶不思饭不想,瘦得小脸都尖了。”
顾眀之一时高兴,头也不回的随口吩咐:“平安啊,去楼上霖选阁叫霖公子下来。”
平安是昨天被人带走的一个小童的名字,同样也是顾明之刚刚赐给少年的名字。
顾眀之话音未落,就见前一刻还面无表情的平安突然冲上了楼梯,径直奔走到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三间门前,一看推门推不开就二话不说,一掌劈烂了房门把正在屋里睡觉的霖公子拖了出来。
睡梦中被吓醒的霖公子怒了,他从来没被人这样暴力的对待过,而且看对方的模样应该还是楼里打杂的小童,地位远不如他。
“作死啊你!吓着本公子你赔得起吗?若是让员外爷知道非剥了你的皮!@#¥……*”霖公子一跺脚,尖叫和怒骂声无法停歇的响彻了整个轻烟楼……就连楼板上的尘土都被震落了下来。
站在楼下的刘员外抬头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借故走了,他的霖公子是娇弱如柳,羞涩如花般的可人儿,不是现在这个衣衫不整,唾沫横飞的疯子。
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想刘员外前脚刚走,下一刻,更让顾眀之气结的事情又发生了。霖公子见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恩客连同他兜里白花花的银子都飞了,一气之下就挥手打了平安一巴掌,哪知道平安反射性的抬手一挡,这位“身娇体弱”的霖公子一个没站稳就直接从楼梯口滚了下来,“噼里啪啦”好一通响,最后摔在顾明之脚边当场晕了过去。
至始至终,顾眀之都捏着拳头一言不发,隐忍的嘴角在痉挛般的抽搐着,抽到最后连眼角都跟着抽了起来。
“平安,你、给、我、下、来!!!!!立刻!!马上!!”
气极败坏的顾眀之终于不顾形象的爆发了,这段时间的抑郁和辛劳,连同刚才的愤怒,都化作力道狠狠的抽在了平安的身上……一下,两下,三下……裤子上已现斑斑血迹。顾眀之下手不轻,心中又郁闷难当,等到打得胳膊都酸了,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在这期间,力气大得惊人的平安竟然一点儿没有反抗,他只是默默趴在地上仍由鸡毛掸子落在自己屁股和大腿上,疼极了他就会眉头皱那么一下。顾眀之从来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少年,他不反抗不求饶就算了,竟然连哭都不哭一声。感情这被打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