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贤有些失落,但很快恢复了振奋精神,“消除了吕冀这个后患,我们便不用担忧这方面的事。”
封凌天并没有对这事有多大兴趣,又看向紫烟,“你不是说还有一件事?”
紫烟面色煞白,哆哆嗦嗦。几度张口,都没能把事情说出来。
封凌天皱起眉,“紫烟,我问话不喜欢重复。”
紫烟身子一颤,然后用力才直起身子,却低着头不敢直视封凌天,“方才宫女传来消息,说皇上……皇上他服毒自尽了。”
☆、第 10 章
空气瞬间凝结。封凌天的眸光猛地一颤,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他掀开被子,一抬腿,便从床上下来,立在紫烟面前,“紫烟,开玩笑要有分寸。否则,就算是你,本将也不会轻饶。”
紫烟猛地伏在地上,“将军,紫烟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这是青枫刚才过来,亲口告诉我的。”
封凌天猛地攥紧了拳头,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你竟耽搁到这时候!还不快给我宣太医!”
紫烟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颤声道,“将军,人已经死透了。是昨天晚上的事。”
封凌天静立着不说话,整张脸仿佛被阴霾所笼罩,散发着骇人的阴森。
许久,他回过头,看向一直立在一旁的陈文贤。
是你做的。
那目光中的含义令陈文贤一颤,他猛地弓下腰,急道,“将军,末将定不敢如此胡来!”
封凌天不说话,只大步出了门,飞快往养心殿赶去。
紫烟等人急忙跟在封凌天身后,但封步伐极快,紫烟几乎都跟不上这速度。
好在养心殿并没有多远。封凌天猛地推开门,便看见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齐翊墨。
他身上依旧盖着被子,像是睡着了。
只是脸色骇人的苍白。
其他宫人都有些畏惧。就连侍卫都露出不忍的样子。
其实齐翊墨年纪不大,以前总受吕冀的欺负,大家虽不敢出手违抗吕冀,但心里是很不忍的。他们也在暗地里偷偷帮帮齐翊墨。但也于是无补。
而现在封凌天决心称帝,齐翊墨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不由露出了同情神色。
相反的,封凌天原本眸光散发着寒气,但走进了养心殿后,脸色反而变得平静。
最后他盯着床上的齐翊墨,眸光深沉,最后眸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但那笑很快便褪去,甚至连陪在他身边的陈文贤都没有察觉。
封凌天态度如此平静,让众人都有些不解。封凌天对齐翊墨的宠爱有目共睹,大家只当他被这一打击弄昏了头,拒绝接受现状。
而封凌天也并未去管床上的齐翊墨,反而扫了一眼周围。很轻易便发现,齐翊墨枕边有一个小小的药瓶,还有一张对折的信纸。
封凌天拿过小瓷瓶,打开了瓷瓶,闻了闻瓷瓶中的药气,又抬眼问陈文贤,“他就是喝这个自尽的?”
陈文贤一怔,立刻低下头,“臣不太清楚。”
封凌天道,“宣太医,让他看看这是什么毒药。”封凌天将瓷瓶放在一旁,然后看手中的信纸。
信纸上是一排簪花小楷,是齐翊墨的笔迹。
看到这,封凌天的眼神深了深。
然后继续看了下去。
信的内容措辞简洁,但语言精美,是齐翊墨一贯的写作风格。
封凌天草草看完,又将信扔给陈文贤。陈文贤亦专心低头去看。
在这短暂安静时,太医进了大殿。他立刻听从吩咐,拿过瓷瓶,研究瓶中毒药。
紫烟见封凌天神情,带着太医和其他宫女出了房门,在外间等候。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封凌天和陈文贤两人。陈文贤还在专心看那封遗书。
封凌天却突然开口,“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杀。”
陈文贤手小心拿着那张纸,又道,“将军,皇上他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他以前是皇帝,以后多半要被推下皇位,这种耻辱,神经迟钝的人或许可以熬过去。但皇上一向自矜,恐怕容忍不了这种折磨。”
封凌天慢悠悠开口,“这话没理由,吕冀是那样跋扈无礼的人,但皇上也安然度过那段时光。而现在,我不认为我自己的表现比吕冀更跋扈。”
陈文贤放下信纸,“将军,其实信里也有解释。在吕冀手下,齐翊墨虽然没有权势,但他依然是皇帝,依然保留了齐氏王朝。但将军这边,他则会真正丢掉齐氏王朝。他丢掉了祖宗基业,会产生极重的心理负担。”
“是吗?”
“还有,皇上虽然字里行间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他是有一点喜欢将军您的。但他不能容许自己爱上要夺去他江山的人。”
“……”
“一方面是对您的爱,另一方面是对祖宗基业的责任。在这两种煎熬中,他选择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