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王夫人刑夫人王熙凤尤氏李氏薛姨妈薛宝钗林黛玉三春俱已在屋内,林谨玉贾宝玉都嗑了头,听到上面叫起便站了起来。
贤德妃携着贾宝玉的手环在怀里,扑簌簌的落泪如雨,林谨玉趁机打量了贤德妃一番,果然是个美人儿,眉目如画艳丽多情,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好年华,可惜深锁宫禁,受此煎熬。林谨玉暗暗叹息,怜香惜玉之心肠初显。
贤德妃摩挲抚弄了贾宝玉一番,才看向神色自若的林谨玉,笑问,“这就是林表弟吧?”
林谨玉一笑,“正是学生。”
论相貌,林谨玉是比不上贾宝玉的,论个头,贾宝玉稍稍高一些,偏林谨玉这种泰然淡定的态度使得他比贾宝玉更吸引众人的目光,贤德妃笑着点头,“早听说林表弟林表妹来了,你们年纪尚小,怎么倒搬出去住了呢?不说老太太太太挂心,我在宫里也惦念着你们呢。”又转向贾母,“老太太,依本宫之见,不若请表弟妹妹一道住着,亲戚之间才好顾看。”
贾母连忙称是。林谨玉这才明了贤德妃的意思,勾唇一笑,“娘娘的心意,学生自是明白。娘娘在宫里怕是不知道,我因与二表哥命格相冲,才搬了出去,若因我妨碍了二表哥,实在是于心难安。”
贤德妃叹道,“表弟是读书之人,怎么倒不明白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道理了呢?”
“娘娘恩德,我们姐弟感之谢之。”林谨玉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楚,“只是我们到底姓林,虽父母过逝,我身为男子有皇上所赐爵位,自当顶门立户光耀林家门楣,怎可一味依附外家行事?”
贤德妃笑意不减,“表弟有这份凌云壮志是好的,你现在才多大呢。这么小的出去,老太太牵挂不说,倒叫外人怎么看府上呢?”
林谨玉浅笑,心中生烦,眉心便有几分冷意,望向贤德妃一双美目,轻声道,“我成日在家中闭门念书,不知道外人怎么说的?难道娘娘在宫里听说了?还请娘娘告之一二吧。”
贤德妃一抓椅上扶手,又缓缓放开,温柔一笑,“表弟好好念书吧,看表弟小小年纪已有功名,下科春闱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谢娘娘夸赞,学生不敢当。”林谨玉笑道。
当日荣国府之事满城皆知,何况宫内,因着此事,她在太后面前都没脸。此次省亲,原就想说合一二,若林家姐弟搬回荣国府,万种传言皆烟消云散,却不料林谨玉如此不识好歹。
贤德妃压下心中不悦,又与贾母等人说话,命宝玉引导,遂同诸人游园。林谨玉故意落在后面,不紧不慢的缀着。
园内登楼步阁,涉山缘水,百般眺览俳佪,一处处铺陈不一,桩桩点缀新奇,贤德妃大喜,极加赞赏,又劝,“以后不可太奢,此皆过分之极。”心中却是熨帖如意,及至正殿,谕免礼归座,大开筵宴。贾母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纨、凤姐亲捧羹把盏。
贤德妃乃贾宝玉的启蒙老师,腹内颇有几分墨水,兴致所至,命传笔砚侍候,亲搦湘管,择其几处最喜者赐名,眉梢眼角皆藏了三分春风得意。
又命姐妹们及贾宝玉林谨玉做诗,林谨玉笑道,“我于诗词上素无捷才,比不得二表哥,就免了吧。”
贤德妃刚碰了个钉子,她在宫中多年,并不十分勉强林谨玉,笑道,“如此,宝玉便将‘潇湘馆’‘蘅芜苑’‘怡红院’‘浣葛山庄’四处都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