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瓦片上的抓痕,睚眦心里头冒出了一个好主意。
第二天,周其佩就被一阵丫鬟的尖叫声惊醒了。
饶是糟糕的起床也没能影响周大公子的好心情。周其佩揉了揉眼睛,穿衣整带出了房门。
一出门,周其佩就傻了。
美人娘养的小鸟一字排开的躺了一地,两脚朝天显然是早就死得透透。池子里的锦鲤也七零八乱的躺在池子边上,死鱼眼睛动也不动。
更有美人娘费了老大心思托人找来的西域仓鼠,脑袋和身子分了家,排了两列齐齐整整。
“这是怎么回事?”周其佩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抖。
这些死了原本没什么,但是万一让自己的美人娘知道……周其佩不敢再往下想。
去年不过是死了一只平常不过的短尾猫,美人娘就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迎风落泪见月伤心,自己和老爹好哄歹哄了一个月,才渐渐缓过来。原本以为好了吧,结果上上个月看见礼部侍郎家也养了一只酷似的猫儿,登时就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不得不到江南去休整了好一阵子,才没事儿了。
这一次要是让美人娘知道,那还不当场就要吞金引椒自缢割腕?!
周其佩觉得脑袋一个比似两个大,跟着丫鬟一道慌慌乱乱地处理小尸体们。
好不容易打扫完了痕迹,周其佩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父亲平日在朝上和人结下的梁子,又有谁会做出这等令人哭笑不得偏偏打中七寸的事来?
待到美人娘出得门来,周其佩登时觉得灵台一片空明,真相大白。
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赖在美人娘的怀里,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末了还举起爪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周其佩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差点没有被整个儿的点爆。
连早膳也没顾得上吃,周大公子周其佩周侍郎就蹬蹬蹬直上青衣侯府。气势汹汹杀意腾腾,不知道的还以为青衣小侯爷轻薄了哪家的小姐,现下人家兄弟上门寻仇讨说法来了。
“哟,是周侍郎啊。”一大早管家就被咚咚擂鼓似的敲门声弄醒了,揉揉眼睛看清楚门外来人,忙堆上笑脸让开路道。
“其佩,怎么这么早来?”韩湛远已经起来,一套刀法舞得猎猎生风。看见周其佩来者不善的模样,赶忙停了手擦擦汗上前问道。
“小侯爷,那小牙能请您今天,啊不,现在就带回来么?”周其佩不敢耽误,生怕自己离开的这一时片刻,又被那小东西捣鼓出什么名堂来。
“怎么了?”韩湛远一脸不解:“可是咱们今日便要启程,原本我还想请周夫人多担待几天的。”
“不行!”周其佩斩钉截铁。
见韩湛远一脸莫名,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换了一副要多僵硬有多僵硬的笑容道:“算是帮我一个忙,就今天吧,啊?”
“那……也好,便带着他一同上路罢。”韩湛远点点头,心里疑窦顿生。
一路上周其佩才简要说了今早上尚书府内的惊魂一事。
“小牙还小,连咬人都咬不出血,应该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韩湛远心里觉得奇怪。
周其佩磨磨后槽牙,要不是碍着小侯爷,自己早就把那小东西大卸八块了。
回到侯府,美人娘总算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正抱着睚眦用早膳。
“娘,小侯爷来接小牙走的。”周其佩费了老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
美人娘的一双杏眼圆瞪,看看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东西,再看看长身立在一边的青衫少年,半晌才依依不舍得点点头。
“夫人,这几日多劳您费心照顾小牙了。”韩湛远从美人娘手中接过睚眦,颔首算是礼节性回了一礼。
“没,没什么。”美人娘的眼眶微微发红,一双秋水眼中眼波盈盈,十分不舍:“多谢小侯爷让小牙在尚书府小住……”说到一半,咬了唇再说不下去。
韩湛远有些不忍,数度想要说出“算了”二字。但是看看周其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睚眦舒服地在韩湛远的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贯的那个最喜欢的姿势。
其实对于美人娘,睚眦还是有些不舍的。温柔体贴大方美丽,放在天宫里那也是堪比得上嫦娥仙子的。只是……深呼吸了一口,久违的沉水香窜入鼻腔——还是自己小徒儿的怀里更温暖更来的
要舒服些。
美人娘终于一送再送地将两人一兽送出了府门。眼波流光玉指嵌门,饶是睚眦看得也要心软三分。
为了尚书府的一家老小着想,周其佩舍己为人的同睚眦一块儿上路了。
两人一兽坐在车中,摇摇晃晃地一路向着边关而行。
睚眦头一回在凡间坐马车,只觉得这实在不是个妙法子。路行颠簸得令自己昏昏沉沉,且速度慢上加慢,一日也才走过了几个小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所幸一路上小徒儿照顾得还算周到,睚眦将就着也就过去了。
倒是周其佩,每每看见睚眦总要吹眉毛瞪眼一番,但却也无可奈何。
“我的七皇子殿下,敢问您什么时候能放开这小东西?”一日晚膳时分周其佩终于忍耐不住,看着面前不断给睚眦顺毛的韩湛远,恨恨灌了一口酒问道。
韩湛远低头看了一眼立即做出一副乖顺模样的睚眦,道:“等他再长大些罢。”
周其佩趁机补上一句:“我看边关最是历练人,不如让这小东西在边关呆上几年,也好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