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瞳孔骤缩,厉声道:“张德,你敢欺君?”
张德惶然下跪:“老奴不敢欺瞒圣上。公子他,他只是胃口变得小了,精神也差了些,其它真没有什么了。”
“实施这法子的时候,朕再三斟酌,命黄岑仔细定量。每日两碗米粥,只会消磨他的精神,不会对他身体造成大的危害。胃口变小,倒在朕预料之中。”
静了片刻,席若又慢慢开口:“虽是如此说,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你眼睛擦亮些,若归其有什么不适,早些回禀。”
“老奴省的。”
“既然他失守了一座城池,接下来的仗,还是给他些喘息的机会。朕要换另一种进攻的策略了。”
谢归其不是睡饱了才醒了,而是痛醒的,胃痛。他蜷起双腿,用手狠狠压住胃,在榻上咬牙坚持了会儿,这次却是痛的厉害,一不小心摔下床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归其扶着榻上的小木桌站了起来,坐在榻上,装作刚醒。张德捧着碗热粥进来,看到谢归其的脸色有些发白,关切的问道:“公子身子不适么,可是冻得?”
“是有些冷。”谢归其淡淡答道。
张德忙奉上热粥:“这是上等的燕窝粥,公子饮些暖暖身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被肯定的感觉好难受啊,不过还是想拼一拼。加更,冲榜
☆、《女训》
“给我?”谢归其很是惊讶。不饿他已经够让他讶异的了,居然还主动给他送吃的,难道方才撒娇让席若心软了么?可没听说做奴才的还能有燕窝粥吃。
张德笑着点头:“是呀。圣上说您午膳只吃了半碗粥,几口米饭,菜也没吃多少,甚是担心,嘱咐老奴熬些补汤,为公子好好补补身子。”
“为我补身子?”谢归其冷冷的重复,脚往后退去,可惜耳房太小,没退几步就挨上榻了。不顾形象,谢归其一跃蹿上了床,抵在床角戒备地盯着张德手中的碗。
张德苦笑:“公子,圣上担心您的身子,这是上等的补粥,快下来喝了它吧。”
席若心念电转,若是出手伤了张德,席若肯定会生气,到时候便不让他见父亲了。就算打倒了张德,席若要想逼自己喝下那个东西,外面定会埋伏着侍卫。如今虽招式还在,力气和内力却通通没了,只要一个三等侍卫便能轻易控制自己。
不能硬来,逃也不是长久之计。该如何,才能避开那个东西。
半年前,席若把他从牢里带出来,拿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给他。他穿着囚服,浑身脏臭,又饥又饿。虽然席若把他族人都下了狱,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选择相信席若,相信这位如兄长般溺爱他的好友,是不会真的对他的族人下狠手。
他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喝了下去。以为是补药,却是毒药。
痛了一天一夜。骨头像是裂来了一样,从脚底至脊柱,慢慢扩散,四肢百骸皆痛的让他恨不得卸下来丢掉。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却连个手指都抬不起来。
刚开始他不断的惨叫。席若却是放下碗便走了,无论他叫的多凄惨,也不曾露面。
谢归其后面便沉默了。一是没什么力气了,还有便是心性高傲,认清了席若的面目后,不愿再开口示弱。
晕过去之后又痛醒,反反复复的折磨。最后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只是一摊烂肉,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有人进来抱他,彼时眼睛视物不清,但凭借再熟悉不过的触感和味道,知道那个人就是席若。虽然极度不愿,可还是不争气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