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豪赌,我输不起。”薛灵璧自嘲地笑笑。
冯古道愣了下,苦笑道:“侯爷,不过是信任我重用我而已,何必说得如此严重?”
薛灵璧回以意味不明的笑,却不再拖延时间,大踏步朝前路走去。
至城门外,天色全暗,巍峨绵延的城墙犹如一个展开双臂的巨人匍匐在面前。城门果然紧闭。
“侯爷,你手中若有皇上的手谕,就快拿出来吧。”既然薛灵璧这样老神在在,想必有后招。冯古道如是信。
“没有。”他回答得坦然。
冯古道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薛灵璧抬头看向瞭望台,一条长绳正从上面垂落。
“原来是有内应啊。”冯古道上前拉住绳子,长度刚好,可见是早有准备。
“上去吧。”薛灵璧扯了扯绳子。
“侯爷先请。”冯古道谦让道。
薛灵璧挑眉道:“你怕我害你不成?”
冯古道连忙道:“我是怕自己一个失手,压到侯爷。”
薛灵璧似笑非笑,“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当然当然,侯爷武功高强,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冯古道吞吞吐吐。
薛灵璧淡然地瞄着他,出手如闪电,瞬间抓着绳子朝上跃起。
从远处看,黑漆漆的夜里只有一抹森白的身影如流星般朝上窜起。
冯古道只是一个眨眼,薛灵璧便稳稳当当地站在城头俯瞰着他,面前只留下一条绳子回荡。
“为何我觉得更不安全了呢。”冯古道喃喃自语,无奈地抓起绳子。
城墙高逾四丈有余,若是他爬到一半绳子断裂……
他仰起头。
薛灵璧清冷俊美的容颜亮若明月,连带周遭越发昏暗。
冯古道暗叹一声,抓着绳子,双脚抵住城墙,一步一个脚印地朝 上走。
这样走累归累,却比上蹿下跳要安全得多,至少他的脚一直有着力点,万一有什么事,他也能用手抓城墙缓和下坠之力。
大约走了十来步,他手中的绳子突然往上一提,整个人被绳子带着上升数丈。
冯古道还不及反应,抓着绳子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
他抬头,薛灵璧的脸近在咫尺。
“上来。”薛灵璧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拉,冯古道便被拖到了城头上。
“侯爷。”他慢慢地从城墙的墙头爬下,眼睛偷偷地瞄着四周的士兵,“我适才的形象会否……”
“不会。”薛灵璧回答得很利索。
冯古道松了口气,“那就好。”大小也是个六品官,这种不雅的形象传出去,多少都会有损体面。
“私爬城墙是死罪。”薛灵璧道,“不过不传出去,不等于不内部交流。”
“……”冯古道干笑道,“我这也算是笑慰军士,功在社稷。”
薛灵璧懒得听他贫嘴,“还不走?”
“侯爷请。”冯古道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
至侯府,已是亥时。
薛灵璧和冯古道前脚踏进书房,宗无言带着夜宵后脚求见。
“宗总管不愧是宗总管,果然设想周到,来得及时。”冯古道望着那一盘盘精致得糕点,眼睛弯成月牙。
“耍嘴皮能饱么?”薛灵璧将筷子递给他。
冯古道顺手接过,想吃,却又眼巴巴地看着薛灵璧道:“侯爷先请。”
薛灵璧无声一笑,夹了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冯古道这才肆无忌惮地吃起来。
宗无言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事?”薛灵璧随意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
“太医院有消息回来。”宗无言道。
薛灵璧眉峰一挑,“哦?”
宗无言眼角瞥着冯古道,奈何冯古道就像饿死鬼投胎,眼睛里除了吃的什么都看不见。
“说吧。”薛灵璧颔首。
宗无言暗自吃惊,面不改色道:“是。他们检验出阿六带回来的那枚午夜三尸针中抹有冰蟾蜍的血和断魂花的花茎。冰蟾蜍本身无毒,但因为它生长在至阴至寒之地,血液亦带寒气,能催化断魂花花茎中的毒液,尤其是午夜阴气最盛的时候。”
薛灵璧蹙眉道:“断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