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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生活不经意间便是此一时彼一时,原本被孟玔最为眷顾的西宫现在冷清了不少,如今东宫却是另一番景象。董小满以令人几近咋舌的速度一跃直接成为五宫次位,是谁也不曾预料的。
背后亦少不得人风言风语,说当今主君有一个奇怪的癖好,那便是格外迷恋亡国遗孀。这风闻自是及其不好听的,她们耳朵里不是没有听到,只是谁也不敢对孟玔提起。
正如这日元若兰又来西宫闲坐,聊起来此事,“……当年主君纳了败军首领遗孀东宫冷妃董其姝,现在又纳了陇安战败落魄的董小满娘娘,主君是不是仁心也太过宽泛了些?咱们宫里年轻的姿色好的从来也不少,怎的主君偏要好上这一口?如今眼瞧着东宫娘娘日趋盛宠,都远远盖过了娘娘您了,此外宫里的传言已经太过风盛,若是再无人秉与主君知道,怕是主君的威名都要受到影响了。”元若兰自那日之后果然常来西宫,久而久之见羲谣为人和善不争,还真的事事都如实了说,打定了跟在羲谣后面做同党的主意。
即便这个传闻的主角儿是羲谣的亲姐姐也无妨,元若兰早就已经嗅的出来,这西宫娘娘当年又是求情又是私逃等事,是把东宫当作亲姐无疑了,近日东宫的一些做法来说,她可没怎么把西宫看的多重要,旁的暂且不说,单看主君先后要来西宫,那东宫便生了病这事儿,西宫娘娘冰雪聪颖,还能瞧不出来?这样还把她当作亲上加亲的,丝毫不防着点,那除非圣人,话说回来,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成圣人呢!
羲谣听她所言心内郁闷,对待同一件事的看法,各自人的认识不同,她也没有打算非要苦口婆媳劝慰元若兰一定要顺着她的思维想事,只是她这话里有意催她去向主君劝谏,这事儿就使她不齿了。
当然她也看得出来,元若兰并不是有心那她当作炮筒使,她自己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主君,就是有心说,怕也是没有机会,即使有这个机会,说了也定是作用微不可计的。
她笑着摇摇头,以元若兰这样直接的性子,如真有机会,她还真的会说的。
此女子虽然聪明机警非比寻常人,但就是一点,性子直率口无遮拦,这点使得她显得多多少少比那木璃她们焦躁浮显得多,不遇事则已,果真遇事,怎么败惨的都不知道。也亏得她日日没事儿总愿意来她这里,她这些天每说的一句话,说到了其他人的耳中,还不知道要拿她做什么好文章呢。
“如若果真有这样的传言,你我都已经知道,妹妹你猜,主君会不知道么?”羲谣咯咯笑出了声,反问道。
元若兰被她问的一愣,想着却也是有道理,但是这里面的很多事情,她还真的不清楚,她并不知道王后,贵妃,甚至主君在内,这些宫中的老人们,但凡要掌事的位高的,上上下下各个位置,信手拈来,那就是一个眼线,就连她的身边也说不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
“卑妾不知,主君会不会知道,卑妾只是想着,若是主君知道,怎么也会注意点言行,不那么专宠一人,叫人说出些不是来。”这次这句话,她倒是说的没那么有底气了。
“不可能的,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别再为这些流言所困扰了心绪,没得别事,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伺候好主君,或是寻些打发时间的趣事儿来的有用。”元若兰听出那不可能,指的是主君不知道这些流言流语,是断然不可能的。只得兀自叹了口气,道:“原是妹妹多忧了,多谢姐姐提醒,妹妹到底稚嫩,还得靠姐姐凡事多多帮佑提点。”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喝茶。”羲谣虽然有的时候会看不上她喜好搬弄是非的行事,但是横竖她说的那些也都不是空穴来风,加上这姑娘一看就是铁了心的要和她亲近,这人心都是软的,更何况羲谣这种,初相识的时候疏远她也罢了,这时日久了熟悉了,不仅了解的深了,久而久之也真的熟稔起来,倒还有些友谊之交,她又年纪小,羲谣难免生出些喜爱来。
虽然很多事,还是不能与她直说,就比如今日她聊起的这件事。羲谣早与婉婉姐姐说起过,二人皆明镜在心,这些后宫妃妾们所以为的不光彩不好听的传言,在于那些前朝的男人们来说却是恰恰相反的。
主君纳了自己麾下战败的亡国遗孀,可不是她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所单纯的认为,那就是双无用的鞋子,扔了还嫌脏,反而他们是以霸占了她们这样的女人为自豪的。这是值得他们无比炫耀的事情,不只是在他自己的国度,更是在亡国那边,是一种战利品的炫耀。
当年董其姝没有看明白这一点,才使她败得如此涂地的最首要之因。直到现在,恐怕她还以为自己是败在了自己与婉婉姐姐的手上,她其实最为愚钝的是,不知自己实为败在自己手上。
若说谁害了她,首当其冲的,怕是主君本人吧。他根本从未如她所想的那么喜爱她,他对她好,也不过是主君显示自己胸怀博广的怀柔之心罢了。
羲谣抿了口茶:“我素喜欢喝茶,妹妹大概不知是何因,其实茶刚入口是苦的,后面才能品得到清香甘甜,这正如我们的命运,别指望日日都是如自己所愿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更何况,你常常还不明白什么事是如意的,什么事表面上看着华美甘甜,其实暗藏祸水呢。”
元若兰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