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一半,婉婉忽然想起,便问道:“昨日可是差人去东宫报了贵妃娘娘了?”在王府里的时候被禁了足,如今迁都,董其姝依然还是居于高位,只是还是被禁着足。
今日晨训,婉婉打算说一说节俭用度的事,既然要说事,事关整个后宫,那就自然少不了也要将贵妃娘娘叫来。
“已经去通报过了。”若翎道。
“以后这样的事,记得办完之后回来回禀一声,若是今天我不记得问,你们便也想不到说了么?越来越没个章程。”婉婉方面了步子,嗔怪道。
“娘娘责问的是,那日管松去了东宫回来便与我回禀了,是我这两日忙着帐上的事,疏忽了,亏得娘娘问起,若翎该当领罪!”她又加快了步子,若翎一脸歉意的紧追两步随上。
“好了,动则罪啊罚的,哪有那么严重,你以后记得便是。”她又稍慢下步子,头朝若翎侧了侧,道:“我知道你时常事务繁琐,但除了你,我又放心把这些事交给谁,尤其迁都辽沈之后,王宫远比从前在府里规矩森严,咱们做事理当更加谨慎,出不得许多疏漏,以后你可要当心。”
“若翎记得了!”
“可是要累死本宫了!”虽暂居于漪澜宫,但是晨训问安总还是要回到王后的正规寝宫才行,距离说远不近,到了中宫院门口,婉婉舒了口气儿。
“奴婢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守门的两个侍卫远远望见王后来了,鞠躬行礼,适才叉着腰喘大气儿的婉婉立马直起了身子,仪仗刚刚踏进院门,一众侍女也迎了上来叩拜,“平身吧。”她熟稔的朝着前堂走去。
待她落座前堂中央的宝座上,若翎随即给她递过来一个靠枕垫在后腰处。
她环视下面的座位,见大都到齐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少了宫南瑾。
还有几个位子,尚一时看不出是谁不过董其姝眼前还未到,“现在时辰还未到,我们再等等贵妃还有宫妃娘娘吧。”
婉婉和颜悦色,眉眼带笑的朝着门外看去,心里约莫着,顶多再过一时半刻,宫南瑾保准到。
果然刚刚想到这儿的时候,院子里就想起几声爽朗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笑声:“哎呀都到了吗?”大概是在询问迎上前去的奴婢,这问话,明显不带着想得到答案的意思,因为她自知时辰已过,敢迟到的,也就她一人而已。
宫南瑾踏进堂门,先是在门口处停了一停,看了眼在场的人,见是座无虚席,只有西侧的主位上空着一个位子,带着小莺直冲着走过去,坐定了,道:“都看着本宫做什么?”而后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笑里这次是搀着几分调侃。
羲谣抿了抿嘴,有点调皮的捂了捂嘴,露出忍俊不禁的笑也真是怪啊,宫娘娘长得又美,家世也好,怎么非要把自己搞的这样奇奇怪怪,刻刻薄薄的,她在想什么?
婉婉却在好奇董其姝会不会来。
她是个及要面子的人,若是她真不来,她也没有打算追究,左右她好歹差人通报过了,她就算不尊也没得什么痛痒,反倒在她的罪名录上再添一条无视皇威,擅自缺席的一条罢了。
“娘娘,董贵妃大概是不来了。”若翎附近她耳边轻语道。
不想若翎刚说到这儿,门口就赫然出现一人身影,还真就是董其姝。
“我倒是以为姐妹都把我忘了,今日有这样的机会,能再见各位,还要多谢王后给我这样的机会呢!”她端着双臂,姿仪端正的站在堂下。
若翎略显得惊讶董贵妃虽然身为贵妃,但是早已经深居于后院中不得出,偶尔有去送东西的宫女回来,传道贵妃现在空顶着个高高的名头,实际上过得就连王宫里的一等宫女都不如,那宫里夏天连个去置冰的人也没有,若不是那院子参天古树阴冷,说不定也要热死个人,更不用说吃穿用度,穿的还是多少年前的旧衣裳,别提多寒酸了。
但是如今眼前的董其姝,却是一身珠光宝翠,气色也不错,着她从前惯用的艳妆,一袭半袖雪灰色缎绣金寿字纹袷氅,低调里面透着几分华贵,又将她脸色衬得无比亮白光鲜,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半毫传说中的落魄,反而像是深居养心,增了几分从容,她步上前去,在婉婉面前屈膝道:“给王后娘娘请安,今日来迟了,还请娘娘恕罪。”
旁人来迟当有可能真的是因不得已的缘故,宫南瑾来迟未免是为了显示与众不同,但今天的董其姝来迟,就让婉婉看不懂。
无论如何,现在主君留她一命,大概也是因为先前在王府的时候,她闷声不语的老么实的在院里窝着可怜,久而久之也便散了怒气。
可能有顾及她从前和古木青的大皇子,为叫他好生的给他战守西南,许还是虚荣心在作祟,又许是考虑到四贝子毕竟还小经不起没了娘亲的磨折,总而言之迁都之后,董其姝还是安安稳稳的做了她的东宫贵妃,仅次于皇后的二把位置。
不管她今日何意,暂且不说。
现在也已经过了时辰许久,到了训诫的时候了。
“昨日妹妹们应该是都已收到通禀,今日虽是在训诫之日,也倒说不上是训诫,只是有些事说出来大家共同遵守,相互勤勉罢了。”她示意彩珠将一摞账目簿取来,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道:“迁都已有两年,我们都知道主君因为迁都的事,一直心有忧虑,先前修缮扩建王宫是,现在因为前线的粮草军备花销也是,大局尚还不稳,前线大战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