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点点头:“嗯,心意到便足够了。”陆长亭倒不是很在意他们口中的话,他们会来感谢,陆长亭便已经感觉到了愉悦,而别的也就不重要了。商人重利,日后如何那都是日后的事,他们现在说得再好,陆长亭却也不会轻易当真。毕竟不是个个都如林老爷这般。
陆长亭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散去了。但林老爷却是从怀中抽出了一卷布,上面隐隐有墨迹透漏出来。
陆长亭见状,不由微微挑眉。这是何物?
林老爷将那卷布缓缓摊开来,竟然还不短!
“上头乃是所有商户的名字、铺子,这都是他们自愿留下的,日后陆小公子若有需要,便直接上他们的铺子去就是。”林老爷笑着将那卷布递到陆长亭的眼前,好让他仔细瞧个清楚。
陆长亭看了看林老爷,林老爷冲他憨厚一笑,脸上的肉都在微微抖动。但陆长亭很清楚,这个名单很有可能就是在林老爷的撺掇之下弄出来的,只有林老爷这么聪明,也只有他才是真正为陆长亭考虑更多的。
陆长亭当然也不会浪费林老爷的好意,他收下了那卷布,点头道:“今日诸位心意,我已然心领,便请诸位回去吧。”
众人见陆长亭始终不冷不淡,反而更想要上赶着报恩了,心底更是将陆长亭淡泊名利的形象抬高了不少。
待到他们散去时,心底都是久久回荡着激动的心情。
陆长亭收起了名单,抬头看了看天空,日头正好,陆长亭微微笑道:“走,我们去龚家瞧瞧。”这样好的看戏时机,陆长亭当然不会错过。
此时那龚佥事应当在卫所,等他回到家之后,怕是整个人都会就此崩塌掉。
陆长亭勾了勾唇,自作孽不可活,早从他动了那样的歪心思开始,这一日的报应便已经在等着他了。
陆长亭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帘刚放下来的时候,陆长亭骤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不得不掀起马车帘,重新走了下去。
“陆公子?”三子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想来想去,也就三子机灵些,陆长亭便道:“你去查一查那龚佥事的父亲是葬在何处的,若能查到地点,你便前去查探一次,记住方位和不对劲的地方,回来后告诉我。”
三子连连点头,很快便离去了。
因为三子走了的缘故,跟在陆长亭身边的便换成了马三保。其实马三保跟在身边倒是也能省很多事,至少他忠心护主,并且反应机敏,一个马三保倒是敌得过好几个王府下人了。
不过最终因为担忧陆长亭的安危,跟着一块儿去龚家的还有个燕王府的亲兵,一身悍气,走出去那都是寻常人绝不敢招惹的类型。
很快,马车在龚家门口停住了,门内的下人见着了燕王府的马车,哪里还敢做主?赶紧跑进去找龚老夫人了。毕竟这龚家的主母比个老太太的身体还不如,因而也就一直不管事,这龚佥事不在,自然就只有找老夫人了。
过了没一会儿,那龚老夫人便由丫鬟搀着出来了,今日老夫人的眼眶都微微泛着红,瞧上去像是刚刚哭过了一场,到这时候都还未能完全从情绪中撤离出来。
“是、是陆公子啊,快、快请进!”老夫人在看见他之后,眼底缓慢地迸射出了晃眼的异彩。
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哪里知道,陆长亭是来毁她儿子前程的。
龚老夫人热情地将陆长亭请了进去,比起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热情许多,毕竟上次对于她来说,陆长亭就只是道衍的徒弟,只是个长得很俊秀的少年,勾起了她想要孙子的心思……但今日可就全然不同了!因为她已经从道衍口中得知,若想要子孙后代,那便只有靠着这陆公子,那龚老夫人的情绪在大悲大喜过后,最后定格在了期盼之上。
她期盼着陆长亭能解决掉这个她心头多年的大患!
但龚老夫人却不敢催促。
现在她就差没用双手将陆长亭供起来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走了进去,而这时候工匠们正在拆那四面萧墙。道衍就带着几个小沙弥站在一旁。见陆长亭过来了,道衍便立即三两步到了陆长亭的身侧:“长亭怎么过来了?”
陆长亭让他来传达话,难道不就是打算着不来吗?
陆长亭对上了道衍的眼眸,而后冲他眨了眨眼,低声道:“来瞧个……”后面的话就被陆长亭吞没在嗓子眼儿里了,但就算他不将话说完,道衍也能明白过来。
陆长亭就是来看笑话的。
道衍心下会意,自然就不会再多问了。
“可以让他们念经了。”陆长亭出声道。
那龚老夫人有刻意留意陆长亭说话,因而当陆长亭开口的时候,周围一片安静,从而衬得他的声音格外的清亮好听,道衍的目光不由闪了闪。
一时间周围的人也都跟着专注地看向了陆长亭。
“这么早就要念?”道衍疑惑地问道。
“嗯,就当先蓄力。”
既然陆长亭都如此说了,道衍自然也不会反驳,他马上便让小沙弥站好,开始念诵心经。
龚老夫人松了口气,站在一旁,面带笑容,像是听得渐渐入迷了一般。
工匠们也继续开始拆起了萧墙。
没一会儿,陆长亭便看见有女子惊惶地站在院子里,身后还跟着小丫鬟,若是没有猜错,女子便是龚佥事的妻妾了。
龚老夫人一回头也看见了她们,当即便不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