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夏抱住他的腿,眼里徐徐盈出了泪花,“我也很害怕啊,头两年还常做噩梦……”
韩贝最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后悔了,俯身抱住他,歉然道:“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提这事了……”
邱正夏抹一把脸,呜呜哽咽:“你会不会报警抓我?我不想坐牢……”
“不会不会,你没错,你不扎他一刀,他也是要死的……乖,别哭了……”韩贝拍拍他的背不停安慰,转念一想,无名火起:不想坐牢你还去挖墓?怕成这样你还去挖墓?你这脑残!
刘懒哐哐哐敲响了门:“韩大少爷!我舅在楼下等你好半天了!磨蹭什么?”
“马上来!”韩贝宛如抚摸爱猫,可劲儿搓揉邱正夏的脑袋,思来想去都不放心:这家伙是个神经兮兮的二百五,刘懒则是脾气暴躁的二百五,一个赛一个弱智,留他们守后门真不靠谱!
于是,他放下裤脚遮住匕首,对邱正夏说:“你跟周王言守前门,让柳真和刘懒去守后门。”姑且默认周王言就是猞猁,万一出了事,猞猁会保护他。
韩贝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谁是猞猁,可猞猁知道他是谁,如果也混进这团伙中,一路上有无数机会和他独处,表明身份,为什么不呢?
罢,猞猁是老前辈,比他有经验,做什么、怎么做,都是有考虑的。
打开门,韩贝脚步轻松地往楼下走:反正有没有和猞猁接头全无所谓,队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猞猁,发音she li,其实就是山猫了╮(╯_╰)╭
11、阿茂
阿茂住在城郊一带,放眼望去都是待拆的老房子,拐了几条街,路边有个破旧不堪的菜市场,人来人往,噪杂热闹,将原本就不通畅的小路堵得一塌糊涂。卫金钩绕不过去,只好把车倒出来,停在路边,用对讲机通知刘懒:“停好车步行进去,他住在菜市场后面。”
菜市场里杀鸡杀鱼的摊位有不少,没有人管理,摊主都把废水往外倒,石板路上脏水横流,腥臭熏天。卫金钩毫不在意,大踏步在前面带路;韩贝走得缓慢,担心脏水溅满裤脚,他双手不沾阳春水,小时候偶尔陪姐姐去大超市里买菜而已,没逛过菜市场,真心觉得脏乱差,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捂住口鼻,没觉出自己的姿态矜持而惹人生厌。
卫金钩拿他没办法,放慢脚步,“韩少爷,阿茂汉语说不流利,你说话别太快,尤其不要大声,否则他听不懂,就会以为你跟他吵架……”
“好,知道。”
“他没女人,房间很脏,你别表现出太嫌弃,惹他反感。”
韩贝收起帕子,悻悻然:“哦,知道了。”
穿过菜市场,往东再走一公里左右,行人稀少许多,爬上一截青石板台阶,经过一大片摇摇欲坠的木楼,在一栋红砖楼后停下,卫金钩略一回头,用脚尖点点地,刘懒会意,与柳真留下了。
周王言与邱正夏跟上,卫金钩绕墙根拐到楼前,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在门口等,随后领着韩贝跨过院门门槛。
这一栋红砖楼住了十几户人家,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晾满衣服,堆积在角落的旧家具杂乱无章,拖着鼻涕的小娃娃跑来跑去,楼梯口下阴凉处有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打牌,看到生人并不好奇,可见此处住户都不是长住,邻居彼此本身也不熟悉。
走到二楼,卫金钩敲响东侧最边上的一扇木门,木门四处漏风,活页掉了一个,一敲晃三晃。
屋里没人应。
卫金钩又敲了敲:“阿茂!”
“怎么回事?”韩贝两手插在口袋里,心慌意乱,面上镇静自若。
“阿茂!在不在?开门!”卫金钩换成拍门。
“这是21世纪了,上门拜访前不先打电话联系联系,也得放只信鸽嘛。”韩贝兴师问罪:“找不到这人,本少爷满可以报个广西七日游玩一玩了。”
卫金钩没搭理他的冷嘲热讽,往后退了几步,“踹开门,我们进去看看。”
韩贝正要点头默许,木门拖着“吱呀呀”的怪叫从里面打开了,夏日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进阴暗的房间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暴露在阳光中。
韩贝大骇,跳着往旁边一躲,条件反射想去摸小腿上的匕首;卫金钩也是受惊不小,但反应迅速,立即摁住韩贝的肩膀,不可思议地小声问:“阿茂?”
那个叫阿茂的云南人枯瘦干瘪,目无光芒,虚弱已极,最为可怕的是,他的皮肤布满巴掌大小的红斑,远看像胎记,认真看才发现是密密麻麻的小肉粒形成一片一片的红斑,有些肉粒溃烂流脓,头发眉毛所剩无几,与鬼无异。
卫金钩结结巴巴地问:“阿茂,你,你这是怎,怎么了?”
阿茂引两人到屋里坐,房里没有窗户,阴暗浑浊,鬼气森森地笼罩着令人作呕的酸臭,比那菜市场还让人无法忍受千万分,好像每一寸空气里都漂浮着可怕的病毒。
韩贝不敢坐,也不敢动屋里的任何家具,仍旧忍不住掏出了帕子遮掩口鼻。都说人算不如天算,他与卫金钩精心设计的哄骗一句也没派上用场,阿茂用晦涩难懂的汉语,声泪俱下地倒苦水:“……都怨那副帛画……”
阿茂说,他是一个人干这活计,挖到陪葬坑,宝贝再多,能带走的东西也有限,所以常封起盗洞,下次再来取。而他发现那个墓有两、三年了,一直无从下手,那墓似乎裹在铜墙铁壁之中,用洛阳铲探下去屡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