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再细细回味,那一晃神的感觉却又消失无踪了。
莱奈尔回到家中,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信。
他拍去身上的积雪,将大氅挂好,拆开信来。
居然是伊格拉的信件。
——我去西边的老友家做客,居然遇到了赫伯特。开春时我会带他回来,拯救整个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夜之林军团的。
莱奈尔瞬间心情就好了起来。
雪停了。
瑟特里尔突然变回了龙形,长长的脖子伸到了窗口,探出去看向天空。
尼克被寒风一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惊讶地看向瑟特里尔,“瑟特里尔大人,怎么了?”
“雪停了……我好不容易才弄了这么大一片云来下雪,居然提前停了。现在的积雪完全不够我玩的啊。”
尼克哭笑不得,瑟特里尔那种变回龙身从高山上把自己滚雪球砸下去的玩法,一个冬天的积雪都不够他玩两次的。他并没有意识到“雪提前停了”是个法术问题而不是游戏问题。
“难道我把制造暴风雪的法术记错了什么细节吗?”瑟特里尔缩回头,窗户自动关上,他又变回精灵形态滑进水里,“得去问问科尔文瑞啊。”
希望这只是他一个恍惚的错觉吧。
夜之林军团地处瑟特里尔领地的西部,与温暖的南方之间被高耸的山脉分割开来,尽管临海,降雨却并不多,气候极端,夏日极昼冬日极夜,条件十分严苛。
被踢到这里来的士兵们大都在原籍犯了不大不小的错,个个都是不好惹的狂徒,名义上是守护北方林地的军团,实质上是个惩罚改造的斗兽窝。
赫伯特在这群以打架、狂饮和xìng_ài维生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哟,居然在织毛衣,赫伯特,你真是太贤惠啦。你绝对是我所见过的唯一一个下半身没甜蜜的小洞洞还对这些戳来戳去的长针感兴趣的人。”说话的浅金色头发、脸上有好些麻点的男人叫马卡罗,是赫伯特在此地的队友之一。
几天前他刚搬来和赫伯特同一个房间——赫伯特的上一任室友服役期满,回原部队去了。
他毫不客气地坐到赫伯特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床上,仰头痛饮带回来的劣质烧酒。深黄的酒珠沿着他的下颌滴下来,染得他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制服领口变成了更深的棕褐色,眼看就要把洁白的床单也糟蹋到同一境地去。
“从我的床上离开。另外,你正在喝的这瓶酒是驴蹄酒馆今晚的半价品吗?”
马卡罗晃晃头,起身滚到自己的床上,“是啊,多棒,赞美驴蹄酒馆的老驴子,他虽然长得像头驴,老婆的屁股、女儿的奶子和酿酒的手艺却都很不错,哈哈哈哈。”
“我昨天看到第七小队的家伙们打赌,输了的要去驴蹄酒馆的酒窖里,往大酒桶里尿尿。”赫伯特织完最后一针,收了尾,观察了一下大小,莱奈尔穿应该正好,“可惜他们喝得太醉没来得及在被发现前逃跑,我猜,这就是今晚酒水半价的缘故。”
马卡罗眯起眼,“你在开玩笑,赫伯特。”
赫伯特叠好毛衣,“不然你以为第七小队的为何今晚没有出现在酒馆里?反正对酒鬼来说,喝的是酒是尿都差不多,浊黄色,肮脏,气味难闻,令人作呕。”
马卡罗突然弹跳起来,将酒瓶砸向赫伯特的头,同时另一只手抓向赫伯特的小腹——他的右手不知何时戴上了有尖刺的指虎。
赫伯特偏头,右手看也不看地狠狠插了下去,长而尖的毛线针直接戳进了马卡罗的锁骨处;左脚踢上马卡罗的右手,将他整个身体踩回他的床铺。
尖叫声响起。
门口有醉醺醺的军士经过,却没人敢往里面投去一瞥。
“小心点儿别把你的马尿撒到我的毛衣上了。这根针送你,给你的上半身附赠个甜蜜的小洞洞。”赫伯特将马卡罗直接钉在床上,抢过酒瓶狠狠塞进他的口中。酒咕噜咕噜地不断淌出,马卡罗勉强喘息呻吟着。
他的琥珀色瞳孔散大了些,呻吟声带着些奇怪的意味。
一个年长些的军官敲了敲门,带着充满兴味的眼神打量了一会儿马卡罗的惨状。
“请进。”赫伯特点点头。
“赫伯特?德勒克斯?有一位长官要见你。”军官伸出手,他的掌中是一封字体很眼熟的短函。
赫伯特接过短函,“伊格拉长官,他怎么会来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我似乎对变态配角很感兴趣啊……
第二十三章 准备
伊格拉在秋天就穿得足够厚了,而现在是暴风雪肆虐的严冬。
虽然室内的炉火烧得很旺,烈酒的气味弥漫整个房间,赫伯特第一眼看见伊格拉时还是差点儿笑出来。
完全成了球型了,这是穿了多少衣服!最外面那件大氅的皮子又那么新鲜,整个人看上去俨然是一只肥溜溜的水獭。
伊格拉举杯,浅浅抿了一口酒,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两下,双颊立刻变得绯红,“好久不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以下犯上,冲撞长官。”
伊格拉放下酒杯,“如果真是这个理由的话,就不会只罚你八个月了。”
“罚我八年也不会赶不上竞技会的,夜之林军团同样会抽调人手前往参加。”
“你觉得贝丽尔会允许她的属下在别处不受她的指挥吗?”
“您似乎在暗示贝丽尔长官的控制欲过强。”
伊格拉笑起来,往后靠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