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杂粮,我毕竟已经过了一个坎,你要准备着结丹,就不要贪嘴了。”苏牧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自己手上剥栗子的动作顿都没有顿一下,就显得没那么有说服力,可要他停下来……这不是更让人觉得心虚了么?
凌琛抿着嘴不说话,他肩上的西来却不是个安分的,猛地一扑就要埋到苏牧手里那满满一袋的糖炒栗子里,也不管自己的白毛会不会一下子被染个色或是被糊成一团。苏牧看着好笑,接过西来喂了个栗子到它嘴里,也丝毫不厚此薄彼,一点没有忘了小初。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苏公子回来了,唉,看我这说的什么话,想来苏牧你几年未归,也不知苏家出了什么大事了吧?”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笑得极其轻佻,把那拿着折扇的手往身后一背,绕着苏牧转了两圈,“竟是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么?韩少爷我今日好心,你把你那只狗卖给我,也好让你手头上宽裕几日,那只猫崽子也一并拿来好了。”
苏牧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问:“你说的什么大事?韩少爷?”
他多年未出现,韩平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手里的糖炒栗子被苏牧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凌琛,他只摊出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笑意不改,“如果不是韩平你这么说,我还不知我竟是……沦落到了什么地步呢。”
“你得意什么?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板上钉钉的苏家家主?”韩平和苏牧从来都不对付,从小苏牧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而且苏家是传承已久的世家,韩平却是突兀崛起的新贵之后,底蕴上总是差了,他被激得一发怒,和风轻云淡的苏牧一比,就更是云泥之别。
韩平也有这个自知之明,不会和苏牧去比这些,他冷笑两声,“以你如今身份,华素公主也瞧不上你了,如今公主的身份可更是不一般了。”
“……”苏牧连华素是谁都快忘了,对这姑娘的印象还不如对一向和他做对的韩平的印象深,听韩平这么得意洋洋地说这些话……华素与他何干?
苏牧无视了韩平,施施然地往前走,凌琛愣了一愣,却满怀恶意地看了韩平一眼——韩家,很好。凌琛手里还拎着炒栗子,随手捡了一颗出来,手指轻轻一碾,便有无形剑气旋了两转,栗子壳一下子被削作飞灰。
糖炒栗子好吃,但外面那粘连着的糖浆可不好办,剥了栗子之后手上难免要沾上一点,又是粘腻又是脏污,所以韩平才会那么嫌弃地看着苏牧手里的栗子,可这回他突然想起来,苏牧刚剥过栗子,手上也没沾上一点东西的,莫非出去游历几年,武功也有所长进了?然而那又如何,华素公主,公主的长进就更大了。
“小琛,走了,回家。”苏牧接过凌琛放在他手里的栗子,便那么漫不经心地从韩平身边走过。
他想了想,握紧了凌琛的手——过去的都会过去,铭刻在心的仇恨,报复了也就罢了,没有必要过分为难自己,最重要的是——不要黑化!
第17章 喵喵
这一趟来凡俗界,又正巧遇上了凌琛,苏牧也未尝没有帮上一把的念头。和凌琛相处得久了,又解开了之前的误会,苏牧已不能再把他当作书里刻板的人物了。
苏家是书香世家,哪怕是苏连城这么个跑去打仗的异类,以前也是以作得一手好赋闻名的。苏牧熟门熟路地转进一条静谧的街巷,走到尽头就可以看见苏府的牌匾,两边的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往里走就可以瞧见亭台错落,楼阁林立,这是世家的底气。
近乡情怯。这里是没有顾如等着他了,却仍旧是苏牧度过十余载岁月的地方。
苏牧不常这样毫无遮掩,甚至有些高调地回来。若是他还活跃在人前,苏守要继承苏家就多了不少麻烦,是以他虽然在顾如下葬之时跟了一路,却没有要在人前现身的意思,如今诸事已定,那就不同。
说白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修真界的事是个隐秘,可各大世家多少有过修士甚至正有人在修真界,并不算多么稀奇。才入了门的苏牧,最多能靠着宗门和师父让人忌惮一二,不是自己的本事都是虚的,而今他年纪轻轻就结丹,又前路可期,便没什么人会那么不长眼了。
没有伸手叩门,早早有消息灵通的小厮仆役迎出来,老管家福伯更是老泪纵横,“少爷回来啦,回来了就好。”
福伯是看着苏牧长大的,乍一见自家离家几年的小少爷回来了,哪能有不欣喜的?少爷是去和仙人学本事去了,可是在福伯心里,孤身一人拜入山门,没有家族帮衬没有仆役照看,少爷是吃苦了。
顾如死后,苏牧来凡俗界少有在苏家停留的,为了赶时间都是直接往父母坟茔那走一回就罢了,哪里想得到福伯这个老人也这么惦记着自己,于是心中愧疚渐生,一把扶住福伯就往里走,还不忘给福伯介绍一下凌琛,“这是我师弟,凌琛。”
福伯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这孩子看着眼熟。
凌家的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老人还是记得牢牢的,唉,一家几十口人,全都死了个干净,这是造孽啊!福伯看向凌琛的目光就多了一些同情,这么小小的孩子,就成了这么个样,连笑都不见笑了。
“好叻,福伯知道。”
得了消息的苏守已经迎至门前,略显青涩的少年表情严肃,直至见了苏牧才露出一个笑容。苏守是个好孩子,苏牧前两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