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除了刚才奔涌出来的鲜血多得有些吓人，景明叡背后竟然连一道伤痕都没有留下。只是神花似乎萎靡了许多，看上去光泽暗淡。

季空晴这才舒了一口气，将景明叡的外袍除了，小心地安置在床榻上。

他用力挤出景明叡脖子上的毒血，用清水擦洗伤口。因为怕痊愈了看不出毒性，不敢再用神花治疗。

“是毒龙散，我说方子，你去煎药，一副药下去就好。”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季空晴转头，讶道：“老高！李将军那么快就把你救回来了？”

李狄扶着老高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去景明叡的几案上取了纸笔，听他口述药方。

季空晴这才注意到老高的两手鲜血淋漓，像是受了重伤。

“哼，等他去救，还不如等他给我收尸呢！”老高伸出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展示给季空晴看，“求人不如求己，骨头碎了铁铐子自然拷不住了。”

“不要乱动，等写完方子我立即帮你处理伤口。”李狄抓住他的手臂，低声质问，“我都快到山洞门口的了，你还自己跑出来，就不能再多等片刻吗？”

季空晴不由咋舌，没想到老高这么狠心，为了脱困，竟然自己把双掌的骨头敲碎。

老高脸上似乎有些讪讪的，哼了一声：“我就看不惯你被女人要挟，不可以吗？”

他向李狄努努嘴：“你倒是写不写啊？”

“……”

景明叡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就恢复了大半。

他命令大军如期出发，自己却被季空晴逼着坐上了马车，一路向南而去。

“你觉不觉得最近他们两个气氛有些诡异啊？”景明叡朝帐门口的两人挑了挑眉。

他的毒已经除净，季空晴却还让老高给他定时检查一番，逼他喝了好些补药。

这两天和魏军开始有少量的接触，李狄白天带兵打仗，晚上却老跟着老高后头帮手。只不过他总是隔开一段距离站着，默默地干活。老高也一反常态，几乎当他是不存在一般，连一句嘲讽的话都没有。

“有吗？我不觉得啊。”季空晴装傻。他心里其实明白其中的原因，却不说破，希望已成定局之后再用来向景明叡旁敲侧击。他回想了一下，好像金虹公主说破的时候，明叡已经晕过去了？

景明叡其实听到了金虹公主之前若有所指的话，心里有些怀疑。只要不涉及他自身的感情，景明叡的感觉还算是相当敏锐。

他有些不解季空晴为何故意不说，疑惑道：“你真没看出来？”

“嗯？看出来什么？”季空晴被他一双眼睛盯住，几乎装不下去，有些心虚。

景明叡摇摇头，决定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隔了许久……

景明叡突然坏笑道：“其实我觉得他们俩还挺般配的。”

季空晴心跳漏了一拍，脱口而出：“那你觉得我们俩怎么样？”

第四十章

“那你觉得我们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景明叡讶然道。

季空晴这句话鬼使神差般地说出口，悔得差点没有当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使劲定了定神，注视着景明叡的双眼，缓缓道：“那你觉得我可堪与你并肩而立，携手此生？”

景明叡怔怔地望着季空晴。

季空晴心想说都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他展颜笑道：“你傻愣着干嘛？景小囝，我说我喜欢你，你怎么说？”

景明叡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幻不定起来，他似乎终于确定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表情也从惊讶变成了疑惑，进而有些阴沉起来。

季空晴多日来想过许多种可能，可他从来没有想到景明叡听着自己的表白竟然对自己露出一丝淡淡的厌恶？果然是被讨厌了吗？季空晴心中苦笑。

景明叡艰难地开口：“季大哥，我觉得虽然……”

“哈哈哈哈——”季空晴突然大笑起来，“景小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看你，果然被我吓住了吧？”他笑得前仰后合，一下子似乎呛住了，眼泪瞬时流了下来。

景明叡突然心中一痛，上前抓住季空晴的手，轻抚他的后背。

他舔了舔嘴唇，斟酌了一下词句，才郑重开口：“季大哥你很好，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重要的一个。可能是我天生性子凉薄，从来就对这方面提不起任何兴趣。”

景明叡顿了一顿，看着季空晴一脸要哭出来的笑容，心痛之极。他紧紧抓住季空晴的手：“我们两个做一生一世的知己不好吗？只要不是这个，你有任何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季空晴看到景明叡表情扭曲，满脸痛苦，顿时不舍得他再为此事烦心。

也罢，本来也没有指望能被他接受。能够一生一世陪在明叡身边，做个知己又有何不可？

季空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明叡，我只是一时想岔了，今天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我没说过吧。”

景明叡还想开口解释。

季空晴却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告辞出外巡营去了。

楚军一天天地向大梁逼近，景明叡却一天比一天更加烦恼。

季空晴自那之后言谈举止一切照旧，仿佛那一天的告白只是景明叡的做了一场梦。

可是景明叡心里却开始惴惴不安，很想再好好跟他谈一次。

无奈季空晴身为近卫队长，自己给自己排的班次，从那以后竟没有一次是在内帐的当值。要他当着外面众人的面讨论感情问题，就是以景明叡的脸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