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谢槐钰,白术便有些激动,仔细想来,他都有三日未曾见过对方了。
偌大的谢家后院,此时热闹非凡,统共坐了有上百人。
谢家在后院修了戏台,台子上请了戏班子表演。
台下整齐的放着一桌桌酒菜,谢夫人坐在其中,旁边围满了女眷。
而剩下的人,则多半围聚在另一个贵公子身边,只有谢槐钰一人坐在角落。
谢槐钰此时端着只茶杯,由小树奉茶,神色冷淡的看向戏台上。
他面无表情,一脸冷淡,若是白术第一次看见,说不得要觉得他是个性子冷傲之人。
白术觉得很心疼,谢槐钰爱笑,至少在他面前的时候,唇边总是带笑意的。
可中秋佳节,亲人团聚,他却一个个孤零零的被排挤在一边。这一大家子,竟没有一个把他放在心上。
白术又看了眼,那风光无限的贵公子,皱了皱眉,才想起原来这还是个熟人!
他今日不仅在外面巧遇了那玄衣公子,还在谢家看到了那个被自己打了屁股的青衣公子。没想到之前他得罪的那帮人,竟全都是京城里的王公勋贵。
“琪公子!不愧为人中龙凤,颇有老爵爷年轻时的风采啊!”
“虎父无犬子,看到琪儿你的模样,我就仿佛见到了老爵爷当年。”
……
白术听他们互相吹捧,才知道原来那个琪公子竟然也是谢爵爷的儿子。
如此说来,他不就是谢槐钰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想到谢槐钰曾对自己说话,其继母为了给儿子争爵位,特地给谢槐钰送了人过来,想坏了他的名声。
白术突然觉得,自己上次打谢琪的时候打少了。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份,他还要多打一顿,至少要让他几个月都下不了地才好。
“谢琪,你那哥哥,往日里倒是傲得很。从来不肖与我们往来。”谢琪身边一个穿着姜黄色长衫的青年说道:“瞧他如今模样,还不是如落水狗一般,被赶去了乡下。这三年之内,他都无法入仕,此时正是你大展宏图的机会。待你先他一步考上春闱,站稳脚跟,哪里还有他立足之地。”
“就是,还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另一个竹青色袍子的青年道:“不过是个商女之子,污了谢家的血统。与其他世家结交,哪个不去花柳街应酬?大家具是男子,就是年轻fēng_liú一些,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嘛。”
这两人具是与谢家沾亲带故之人,往日里就一直同谢琪交好,是花街柳巷的常客。
那姜黄长衫的青年,是谢家旁系叔伯之子谢勇,同他父亲一般没什么本事,却很会钻营。
而那竹青色袍子的青年,与谢家的关系就更远些,乃是谢槐钰出嫁了的姑姑的儿子。姓闻名松,根本就不是谢家人。
不过为了能和谢家攀上关系,每逢家宴都会厚着脸皮过来的。
这二人与念书上都没有什么心思,却把京城里各处吃喝玩乐之地都摸了个透彻。
谢槐钰对这二人,一向很是不喜,言语间也总是不太客气。
谢槐钰未出京城之前,谢勇和闻松还有几分顾及,如今见他落魄,就更是火上浇油,巴不得在谢琪面前多踩他一脚。
谢凌此时也坐在人群之中,听到他们提起了谢槐钰,便绞紧了手帕,有些紧张的咬住嘴唇。
果不其然,谢琪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冷笑一声,对那人说道:“说起来,凌儿却是那人的胞弟,不过自小养在母亲身边,性子却是与那人毫不相同。他年纪与你们相仿,我看也颇为般配,日后倒是可以多多往来一些。”
他这样一说,谢勇和闻松便朝谢凌看去,脸上还露出一丝 y- in 邪之色。
谢家的嫡子,虽是个不受宠的哥儿,但身份摆在那里,娶回家倒也很有面子。更何况这谢凌长得还算不错,身边两个丫鬟也是绝色,让人垂涎。
谢凌被这目光打量一番,几欲作呕,却也不敢反驳。
他如何也是谢爵爷的嫡子,身份自不是这两个泼皮可以高攀的。谢琪的话把他与这两人作堆,分明就是对他的折辱。
可谢凌心中再不忿,也不敢表达出来。
只能低着脑袋默默承受,在心中将自己的亲哥哥骂了千百遍。
若不是自己有这么个哥哥,哪怕只是个妾生的庶子。
他怕也不会如今日一般,要在宴席上受辱。
那谢勇和闻松具是花街柳巷的常客,虽还未婚配,但身边的通房、小妾就有一打,还早已诞有子嗣。
若是谢槐钰惹了娄夫人不快,他真被嫁与这样的人家,那自己后半辈子怕是要生不如死了。
白术在树上远远听到一些,并不知谢凌所想,只觉得心中气愤。
谢槐钰的胞弟身份何其高贵,又哪里容得下这些人来亵渎。
只是原来那雪青色衣裳的哥儿,竟是谢槐钰的胞弟。
不知他为何并不与谢槐钰坐在一处,反而同这些浪荡子在一起,平白的自取其辱。
如若这是在外面,白术恐怕就要跳出去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不过此处是在谢家,他到底不便动手,给谢槐钰添了麻烦,便忍了下去。
就在此时,谢槐钰似乎喝够了茶,站起身来,离开了亭子。
那谢勇同闻松见了,便使了个眼色,也起身跟了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觉得自己是那螳螂,却不知自己的的后方,正有白术这只黄雀。
再说谢槐钰坐了一会儿,左右也没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