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原本挺怨恨吴郡那一家人的。但几天后他在整理赫钰衣物时,无意中翻出一封饱经沧桑的信,上面盖着商王的徽印,信里只有一句话:去追求你想要的吧,父王希望你幸福。日期是赫钰去找凌皇之前。
可怜天下父母心。
祁路忽然能理解那位狠心父亲的做法了。他摸了摸胸口,低声喃喃:“妈妈。”
第二日清晨,祁融和祁路尚在睡梦中时,被赫钰在耳边敲锅底的声音惊醒了。没等祁融怒殴他,赫钰赶紧大叫道:“我们去勾栏院吧!”
祁路揉揉惺忪的睡眼:“勾栏院是什么?”
祁融额角青筋暴起,一脚把赫钰踹到天边去陪伴启明星。
然而赫大财主不是说笑的。他真的邀请祁家兄弟去庆安最豪华姑娘最美的宜春院一度春风。
祁路因为要去没去过的地方,显得很兴奋。
祁融危险地眯着眼睛看赫钰:“你最好给我个正当理由。”
赫钰淡淡地说:“我想忘掉她。”
在祁路的目光恳求下,祁融懊恼地答应同去。
赫钰拍着他的肩:“兄弟,你也太护犊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也该让他见见世面,难不成要他赖你一辈子?”
祁融在内心嘀咕:赖一辈子又怎么样。口上却说:“他还小。”
“怎么小了?路路现在有十五了吧?别说你十五岁还没kāi_bāo。”
祁融默然。
祁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勾肩搭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觉得这些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三人刚踏进富丽堂皇的宜春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立即笑盈盈地踩着碎步迎上来,招呼道:“赫公子好久不见,玉兰姑娘想您想得紧呢。”
赫钰一听到“玉”字,浑身一颤,不自在地打哈哈:“难为姑娘惦记。我今天带朋友过来……看看。”
姑娘转向祁融和祁路,顿时眼前一亮。原本挺直的腰板忽然像抽去支撑般软下来,斜斜地往两人身上靠,声音也变得更嗲了:“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祁家两兄弟都不是喜欢被人随便触碰的主,习惯性地往旁边挪了挪,姑娘没借上力,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即收回黑了的脸色,暗道要装圣人还来这里做什么。
赫钰这个熟客自然知道这院子里姑娘的脾性,若是让她记恨上,到时吃亏的还是祁路。于是他赶紧上来打圆场,悄声说:“这位小公子尚不通人事,烦请姑娘多多海涵。帮他挑个仔细温柔些的,教他怎么行鱼水之欢,可不要吓着孩子。”
姑娘点点头,说放心。
“梅兰竹菊四位姑娘若有空闲,来一位跟这位祁公子,一位跟我。啊,我不要玉兰姑娘。”
姑娘状似责怪地嗔念他一声,点头应下。
“给他的姑娘一定要干净。”祁融指着祁路补充道。
“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很干净!”姑娘反驳道。
赫钰拉开祁融,悄悄塞给姑娘一锭银子:“照他说的做。”
姑娘似怨似喜地收下银子,转身去安排了。
祁融觉得自己初尝人事时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他是世子,即使是人质,到了合适的年纪,凌皇室还是会提供通房丫头。房事也是一门重要的课,这关系到凌国众多公主的幸福,不能不好好教导世子们。
皇宫里的通房丫头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女子,每个人只侍奉一个主子,也只有她们的主子才能碰她们的身体。不少世子都收了通房丫头为妾,这是被允许的。但祁融不喜欢有人干预他的生活,即使是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子。他为她找了宫内一个安静的地方落脚,只在有需要的夜晚去找她。
自从祁路住进王府,去通房丫头那儿过夜的日子明显减少。过年至今他一次也没去,都快忘记那女孩长什么样了。
祁融环顾四周。宜春院里的姑娘个个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跟皇宫里的素雅的通房丫头完全不一样。这种装束让他感觉她们这是在遮掩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迹,这让他很不满意。
“别皱眉了,勾栏院都是这样的。宜春院已经是全庆安最干净的一家了,春风一度的地方,你不能拿它跟皇宫那些女人比。”
“那你还拿它来代替你的玉儿。”
祁融顶了他一句,顾自走开了。
赫钰一口血哽在喉头不上不下。半晌他苦笑道:“你们不要总是提她啊,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全是她的脸,多看看其他女人冲淡一下不行么?”
祁路默默地跟在一位自称舞雪的姑娘后面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倒不似外面那么装饰浮夸,整个布局清爽雅致,内间一张大床,外间一张餐桌几把椅子,案台上的插花散发着幽幽香气,墙上挂着幅山水画。不似闺房,倒更像招待官家贵人的高级客房。
舞雪姑娘倒了杯茶给祁路,说道:“这个房间不招待一般客人,专给皇亲国戚或达官贵人的孩子学习房中术用,所以请公子放心学习,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祁路点点头,接过茶又放回桌上:“舞雪姐姐教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先把这杯茶喝了吧。”
祁路摇摇头:“来时的路上喝了碗雪梨汤,现在不渴。姐姐若渴,便喝了吧,我没动过。”
“……”舞雪说,“好吧,那我们一会儿再喝,现在先洗个澡。”
祁路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洗澡?我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