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梦里,我看见他的嘴唇张合,说的却是‘你为什么不试试忘记呢?’”
邵渊停了下来,他想喝一口水,抬手时才发现秦崇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手上,没有挪开,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秦崇大概也发现了他的动作,率先松开了自己的手,动作自然的将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秦崇,我能忘了吗?”
一般威尔白天接待病人的时候,邵渊如果下课了来找他一般都会在诊室外的沙发上等他,人不多的时候会和威尔的助理聊聊天,听她抱怨最近来的客人有多么的难搞定。
这天是平安夜,邵渊顺路买了些奶油泡芙去诊所找威尔,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威尔的公寓做饭吃。前台接待的姑娘留着眼泪吃着邵渊带的泡芙,说自己起码又要胖上三斤,邵渊笑她,多吃几个呀你胖三斤还是太瘦。
威尔接待病人的诊室有两扇门,一扇是入口,连接着等候室和诊所大门;另一扇则通往诊所的后门,和前门入口互相隔开,后来的病人无法得知前一位病人是谁,何时离开;每位病人的预约时间都相隔很长,他们只需要提前二十分钟到诊所前台确定预约,助理会在时间到时领他们进入威尔的办公室看诊。
7.
离前一位病人进入已经过去了很久。邵渊在前台和姑娘边聊边吃,解决了一大盒的泡芙都没见威尔出来。前台翻了翻预约名单,这已经是威尔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按理说十分钟前威尔就应该收拾好东西出来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特殊情况,遇上情况复杂的病人,医生会适当性的延长看诊时间。
“这个新来的病人这么棘手呀?”
前台小妹暗自嘀咕,邵渊听见了忍不住问:“新来的病人?”
“是呀……不过只是轻度抑郁症,一般也用不着这么久呀。”
邵渊笑,将泡芙盒子扔进垃圾桶:“那就只怪威尔大老板没有口福啦!”
诊所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威尔嗜甜的毛病,邵渊每次给带来的泡芙都能被他独自吃掉半盒,他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助理们抢盒子里的泡芙,直到邵渊再从包里掏出一盒专门买来给他的,他就会得意的抱着邵渊笑的开心。
时钟慢慢走向五点四十,离刚才的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威尔还没有出来,前台的传呼铃也一直未响起。两人不敢敲门或是打电话去问里面的情况,怕打扰到里面的人,邵渊心里一直隐隐的有些不安,他用手机给威尔的私人电话发了两条信息,都没有收到回复。
是还没有结束?
这个轻度抑郁的病人这么难缠?
邵渊坐立难安,又过去十分钟,他对前台姑娘说:“给他办公室打个电话。”
可能是邵渊当时的语气态度太过强硬,那姑娘也有些担心,她点点头,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威尔办公室的座机。
无人接听。
邵渊有些慌乱,心头那一层阴霾怎么都散不去。他不顾前台小妹的呼唤,大步走向诊室,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光线昏暗,静谧的如同坟墓。
那个抑郁症的病人已经消失无踪,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知道。
包括躺倒在血泊里的威尔。
后来助理和前台小妹的尖叫邵渊已经听不见了,甚至是谁报了警,警察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通通不晓得。他呆滞的坐在正对着诊室入口的沙发上不言不语,有警察来问话,见他情绪不对,只好挥挥手示意同事先去和其他人调查取证。
一个月之后警察通知邵渊他们抓到了那个犯案的凶手。那是个看上去很消瘦的男人,深陷的眼窝和尖瘦的下巴看起来的确像是受着抑郁症的折磨,邵渊在观察室里看着那人,那人却像是有感应一般,隔着单向的玻璃窗,直直的看向了邵渊的方向。
办案的警察告诉邵渊,这人是个连环杀人犯,在威尔之前已经连续谋杀了三位私人诊所的医生。他伪装出各种不同生理、心理上的病症去接近诊所的医生,用假的身份证登记预约,提前踩点,在和医生独处看诊的时候,杀害了他们。
“犯人宣称那些私人诊所的医生都是庸医,根本不会给人看病,他称自己有个妹妹在诊所给人看病时因为用药不当导致过敏休克,抢救无效死亡。但据我们的调查,他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的,并没有家人。”
警局的专家给出的解释是犯人患有精神分裂症,那个“妹妹”可能是他臆想世界里创造出来的产物。
由于案件的影响太过恶劣,最终犯人被判了死刑。
8.
秦崇去房间拿了条薄毯盖在邵渊的身上,邵渊在长久的沉默后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大概是长久折磨着他的噩梦来临,像是宣判的锤音终于敲响,邵渊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从半夜惊醒一直忍到天亮才来找秦崇,他在诉说完之后觉得异常疲累,甚至都来不及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这么在亮堂的书房沙发上睡着了。
秦崇怕吵醒他,给他盖了毯子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邵渊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多,醒来时书房内被阳光晒的暖暖的,他呆滞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儿不是自己家。他将身上的毯子叠好放在沙发上,出了书房。
秦崇正在厨房里煮东西。他不确定邵渊什么时候会醒,怕人睡醒了会觉得饿,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做点吃的。所幸厨房是带门的,做饭时把门一合,紧闭的书房里大概是听不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