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川任他摇晃着自己的胳膊,稍稍加快了些步伐,好让自己不被半跑半走的小喆落下。
“我就是想你了嘛,夏叔叔,你上次给我按摩后,我这周表现可好了,老爸都夸我进步了,还说要奖励我吃德克氏呢,我都半年没吃过了,是不是老爸!”
男孩几乎是拖着夏忘川走到了路边上一个正朝他们俩摆手的中年男子面前。
那男人身材很高,身材修长,清瘦的脸上戴着一副很旧的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夹克和普通的棉布裤子,脚上一双运动鞋,已经旧得看不出什么牌子。
“小喆轻点拉你夏叔叔,咱们安静一点儿,这是在大街上,要多注意,知道吗?”
夏忘川看了一眼正把儿子拉过去的余岭,那个实际年龄不过三十六、七岁的男人冷眼看倒像是四十多的样子,憔悴又衰老。
他紧紧地牵着边走边跳的余喆,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夏忘川点了点头。
“夏师傅,辛苦您了,每次都是这么晚,怪麻烦的,真过意不去。”
夏忘川笑了笑,“瞧您说的,孩子白天上学,晚上来很正常,何况我周五周六正好休息,一点都不麻烦。”
余岭面带感激地朝他张了张嘴,大概想说声谢谢,又觉得过于生疏,便又收了回去。
余岭是在大上周找到夏忘川给他儿子余喆按摩的。
余喆今年十岁,是一个比较严重的多动症儿童,同时,还伴有轻微的阿斯伯格症倾向。
这两种对儿童来说非常严重的精神性疾病,让这个才十岁的男孩除了睡觉时才能安静下来外,其他所有的时候,几乎都是在不停的多动状态中渡过。
余岭的老婆在余喆两岁时因车祸死亡,儿子大概在三岁左右开始表现出严重的情绪问题,这一切,直接将这个男人打入了生活的地狱。
不过这个看起来清瘦斯文的男人始终没有放弃过带着儿子向前拼的勇气。十年里,到处寻医问药,四处求治,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余喆的身上。
前一阵,他偶然听朋友说‘宫里’按摩院有一位夏师傅,推拿开穴的手艺非同一般。
余岭当时便眼前一亮,他这些年日夜思虑儿子的病情,已经成了半个专家,知道推拿按摩对缓解多动症有非常好的帮助,当然前提必须是懂穴理知识的真正行家。
他立刻赶到‘宫里’,才发现那地方不是他想象中的小按摩院,而是有钱人的世界,权贵的天堂。
他犹豫再三,为了儿子,还是毅然走了进去,打听清楚规矩后,预约了夏忘川。
等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余岭坦诚地向夏忘川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小心翼翼地询问夏忘川能不能在休息的时候抽出点时间帮儿子推拿一下。
他苦笑着对夏忘川说了他的心里话,为了儿子他甚至可以去卖血,可是他怕卖血也供不起余喆到‘宫里’来消费按摩。
夏忘川看着那个被生活摧残得像一丛秋草般的男人,讲诉着他和儿子相依为命的孤苦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余喆自幼失去母亲的经历、刚刚十岁的年纪、依赖推拿的身体,都让他莫名想到记忆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愈发触动了他本就被打动的内心。
他同意了余岭的请求,为了适应孩子的时间,向‘宫里’请了最赚钱的周五和周六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