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对不起。”男子有孕到底不比女子,更何况是因药而生此异像。公孙先生说前三个月最是关键,更要用药来养。平时灵动潇洒的人,近日愈加惫懒,终日依在软榻上,似乎连警觉性都降低了不少。展昭越想越难受,玉堂本就不是内敛忍耐的人,恨不得孕子的人是自己。
白玉堂是个心细的人,只是不会放在不在乎的人和事儿身上,而且懒得说。但展昭是例外,这猫儿眼皮子动一动,唇角扬一扬,就连头发丝有任何异动,他都能知道那猫脑袋在想什么。
“猫儿,”白玉堂起身拥住展昭,将猫脑袋按在自己颈间,笑道,“猫儿,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公孙先生说,孩子尚未成型,哪能听到什么?
白玉堂拉起展昭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左胸膛上,“昭,你来听听这里。”
展昭抬头,看着那张俊美容颜,白玉堂还是白玉堂,并未因此有半点变化。
“我喜欢你,你在我面前,我们的孩子在我的身体里,与我血脉相连,我很高兴。白玉堂其实很自私,若喜欢,非得攥在手里,摸得着看得见,你是如此,孩子也如此,”白玉堂紧紧按着展昭放在他胸前的手,笑道,“我的心就这么大,装得了兄弟家人,装得了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一分一寸容得下其他。”所以其他人的一言一行都与他白玉堂无关,既无关,又如何伤得了他。
展昭眨了眨眼,觉得眼睛热热的。这死耗子说起话来,从不知收敛。
“猫儿,待以后,你教他燕子飞,我教他书画。”
“不,不行!”展昭忽地抽回手,脸红红地看别处。
白玉堂蹙眉,“为何?”
这死耗子书画造诣是高,一笔一划里透着潇洒与豪迈。但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一身的fēng_liú派头教出来的肯定也是个小fēng_liú鬼。
男孩还好,若是女孩,展昭想想就头大,坚决道,“琴棋书画一定要让公孙先生来。”
“为什么?难道我很差!”臭猫竟然藐视他!
摇头。
“我不管,我的孩子我来教。”
“你不准教他乱七八糟的。”
“臭猫,你说清楚,哪里有乱七八糟?”
“白玉堂你还不承认,不说大宋单单汴梁和松江府共计百余家勾栏红馆,家家有你题词!”
“臭猫,我是冤枉的!”白玉堂委屈,他是被朋友算计的!“不对,猫儿,你怎么知道有多少家勾栏红馆!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白玉堂你少无理取闹,我是开封府护卫,当然知道有多少家勾栏红馆!”
“好啊,现在就嫌我无理取闹,哦不对,白爷我哪里会无理取闹。”
“……”
当晚,展大人与白少侠分房睡的原因成为开封府本年度十大不解之谜之一。
公孙策提着药箱从房间里出来,关上门才一转身就瞧见有些气喘的展昭,瞧他风尘仆仆额上还有细汗,望天一算,“你这是提前了几个钟头去巡街?”
这些日子,因为惦记着白玉堂,展昭总是天不亮就整装待发,到了时辰后,巡街时脚下如风,直让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被戳中心事,展昭禁不住红了脸。幸好公孙策不再逗他,提着箱子走向院外。展昭站在门前,烦躁地挠挠头,回想昨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咳,小展啊,怀孕的人不宜动怒。”公孙先生又插来一刀,随后迈着小步用早饭去了。
展昭站在院子里,发了半天呆,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忽又想起从前他和玉堂拌嘴逗乐玩大了之后,横着一刀竖着一剑,也没少打架;又因着两人默契十足,很多事情上多半是一致的,也鲜少为了小事争吵不休;万一真吵起来,他因着沉静的性子,多数情况下也是那耗子在生气,他只管备下一壶酒,寒冬盛夏亦或拂晓深夜,玉堂总是会回来的。
从前三杯过后,少不了挨那少爷两句编排。心意相通后,白玉堂就只顾抱着展昭,闷声不响地吃豆腐,只吻得怀中人站不住脚,然后低低叹息一声“白爷爷这是何苦,走得倒是潇洒,却受尽了相思苦。展昭,白玉堂就怎的败在了你手里,”说到此,忍不住笑出声,“却甘之如饴。”
此后,虽也有争执,但从未分离。
展昭的温柔俱在沉默里,也许不曾说出口。但白玉堂每每想起那猫儿一旦察觉他要动怒的时候,总是轻轻地摇一摇他的衣袖,回头瞧去,也许那猫儿正不以为然眉头紧蹙,也许那猫儿同他一样义愤填膺,也许那猫儿眼含笑意偶尔藏着促狭,也许那猫儿瞪圆一双眼甚是无辜。但那动作却是轻的,指尖牵着衣角,这柔软一直到了心里。
当白玉堂打开房门的时候,展昭正也推门而入,手里一下落了空,于是那伸出去的右手便结结实实地贴上了白玉堂的胸膛。
白玉堂微眯了一双眼,俯身凑近展昭,“臭猫,看在你主动投怀……”才一开口,那猫就像触到了烫手山芋似的,跳开了。
“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展昭匆匆跑向院外,活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儿。
白玉堂走到院子里,伸了伸懒腰,藏了一夜的浊气竟在片刻间烟消云散。
展昭盯着手掌发愣,刚才贴着那耗子的胸口,感觉到耗子的心跳声,似是从指尖传到了皮肤里,迅速和血液融合在一起。他只知道,他是认定了要和白玉堂相守到老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