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上次那条你他妈还没还呢!”
“姜海,给我扔个半袖。”
“擦,你光着出来得了。”
浴室门开了个小缝儿,张小文露出半个脑袋,一脸贱笑,“真的吗?”
姜海把棉布t恤甩他脸上,“滚你大爷的,没羞没臊!”
张小文很少上他家来住,笑话,他们家大的跟什么似的,跑自己这儿一亩三分地儿来凑什么热闹呀。
张小文倒不见外,毛巾一撇,湿漉漉的脑袋噗通一声就栽歪到姜海怀里,“快给爷擦擦!”
姜海嘴里还叼着烟,歪着脑袋忍了他一会儿,一巴掌就照脑瓜门儿,你弟给我打电话,说你爸妈都没在家,去城里了。”
张小文一怔,挺着身子坐起来,瞪着眼珠子,“擦,就知道那个二椅子嘴不严实。”
“你给我个痛快话,你到底去不去?”
“你管不着。”
三言两语的就没了下文,姜海憋着一肚子的气话一句也讲不出口。他能说什么?能说我他妈是不想管,能说你丫的只要不是为了我,爱干啥干啥?能说张小文你就是宇宙头一号大傻逼,你自己有好日子不过偏偏来跑到个几角旮旯来跟我一起离经叛道?
姜海生着气,关了床头的台灯蒙头就睡,身后的人摇了他几下,踹了他几脚,他不管不顾,没一会儿,那人不动了,他却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姜海咳嗽几声,皱着眉头转醒。抬眼便见张小文正光着大脚丫子,一边儿抽烟一边看月亮。擦,天上是有嫦娥还是有月饼,看他丫的一脸销魂的享受样儿。
“你干嘛不睡觉?”姜海问他。
张小文身子一僵,扭头过来看他的时候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八成是一个姿势时间长了,浑身上下都打着结。“还不是你,白天的时候也不管我,睡饱了,现在失眠了。”
“你不是说我管不着你么?”
张小文嗤嗤的笑了,“姜海我上学的事儿你还真就别管了,要是连你都不跟我站一边儿,我他妈再折腾还有个狗屁意思?”
“张小文你别这样。”
那人并不讲话,只定定的望着自己。
早秋的夜晚,窗外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棱透过来,映着他白皙的脸面更加的好看,仿佛周遭都泛起银色的晕圈。姜海有一瞬的失神,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干咳几下,“给我根烟。”
张小文就着手里的烟头猛吸了一大口,搂着姜海的脖子就亲了上去,浓浓的烟雾和淡淡的烟草香气飘散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
姜海不悦的将他推开,“张小文你别这样。”
“我哪样儿了?你他妈当初教我抽烟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干的么?我怎么就不能这样?!!”
姜海不想理他,今晚的张小文就跟上满了弦的西洋表,哒哒的跑个不停,不理智,犯冲。
“姜海,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去铁中?”
“不就是上个高中么?你至于么张小文?你磨磨叽叽的最后不还是要听你妈的话么?上个学你又不是不回来,我他妈要是有一天死了我就不信你能钻坟墓里去?!”
“张小文,一分钟就是六十秒,跟谁过,也都是过。”
那晚张小文还没抽完手里头的烟走了,还是跳的窗户,姜海记得他越过窗台的时候回头冲自己笑得非常好看,嘴里面好像说着,“操,姜海,老子一天天二逼呵呵的,还他妈以为你喜欢我呢。”
他想开口回他一句,那人却已然没了影儿。他长长的舒了一口子,趴在床上数地上的烟头儿,原来自己想回他的那一句是,“那你喜欢我吗?”
操,废话。
那晚之后,姜海又是整整七天都没见张小文。本以为放完长假返校,就可以嘲笑他或是幽怨或是没心没肺的脸,可那丫的居然大周一的连课都不上。
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将张小文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点儿破事儿搁老师嘴里说出来,感觉跟领袖的丰功伟绩也没差多少。
姜海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下早读的铃声一响,他就抱着肩膀冲出去了。
张文宇九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初二,成绩节节攀升,老师非常喜欢。后来又听说他是校园的弟弟,对他更加留意,“文宇啊,你哥哥那么优秀,你也要加油啊。”
张文宇无奈的笑笑,这种莫名其妙的攀比和希冀,总是会让他无所适从。
“姜海哥?”张文宇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手里捧着一大摞作业本,惯性地想伸手打招呼,但平衡没掌握好好悬没摔个狗吃屎。
姜海顺手扶了文宇一把,抱过他手里的书本放窗台上,“你哥呢?他怎么没来上课?”
张文宇愣了一下,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底的失望已经掩饰的一干二净,“我哥他病了。”
“什么病?能死么?传染不?”
张文宇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就...就感冒发烧,应该死不了,传染的话,也分人的吧。”
“哈哈”,姜海爽朗一笑,拍了拍张文宇的脑袋,“放学等我,咱俩一起回家。”
张小文病的不算严重,死不了人。可秋老虎的天气,嗓子痒痛、鼻涕横流,再加上体温拔高,任谁都得烧出个好歹来。
姜海到他们家的时候,张爸张妈都在,四十岁的老男人了,还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陪张妈妈看泡沫剧,那场面不是一般狗血。
张妈喜欢姜海,他不大点儿的时候就喜欢。她觉得这狗崽子是个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