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助教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状况,这时候张起灵和陈雪寒已经闻讯走了过来,男人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视一圈,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你在装病。”
“没有!”吴邪底气不足地申辩道,他只是为了躲避那个天杀的名字罢了,“我刚才真的,咳,头昏!腹胀!胸闷…… ……”
“归队。”张起灵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眼神冰冷地直视他,“你听好,因为你的欺骗,所有的人都要加罚。”
于是在麻烦制造机吴小三爷的不懈努力下,剩下的两个小时里,抗暴晒训练的内容成功从站军姿变成了平举步/枪,不仅如此,每个人的枪口还必须用绳子吊上一块大石头,以此加大惩戒的力度。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吴邪显然最惨,剩下的五张武将牌全部归他所有,下巴上夹一张,双腿间夹三张,手臂绷直贴紧耳朵两边各夹一张。大乔答「到」,华佗答「到」,孙尚香还得答「到」,在一腔澎湃的怨气中又硬撑了三十分钟后,吴邪终于心想事成地真正中暑了。
“啊…… ……疼疼疼!别碰别碰!”
…… ……
“别别那里也疼!也别碰!”
…… ……
“这里也不行!啊啊啊痛死我了!”
阿宁罢工地把毛巾扔在床上,“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行,你干脆自生自灭得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是谁害的!”吴邪裸着后背趴在被子上咬牙切齿地捶床。背上被晒伤了一大片,红斑和细小的水疱随处可见,再加上那些被毒蚊子叮咬鼓出来的红色疹子,触目惊心地交错分布,掩去了皮肤本来的颜色。除此之外,他的后脑勺上还肿起一块大包,胳膊肘和膝盖更是到处都是擦伤,知道的是在训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前线战壕里挖出来的烈士遗体。
才第一天参训就搞得全身是伤,连阿宁都忍不住为他黯淡的未来担忧,“我会去和上面反映的,毕竟连正式的连队都没下过,一上来就面对这么大的训练强度对你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吴邪舂米似的连连点头,正要开口,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的声音,“不必了。”
“不必你大…… .哎哟!”吴邪反应剧烈地从床上一蹦而起,立刻扯得背上灼烧一般的疼痛,连忙哎哟哎哟地重新趴回去,“你这是霸王硬上弓!”
阿宁咳了一声,“那叫强人所难。”
“我就是这个意思!”吴邪情绪激动地抗议道,“你不可以强迫我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张起灵静静看着他,“你做得到。”
吴邪一愣,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处处找他麻烦的男人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四个字。“喂,别以为这样我就会…… ……”
张起灵将搭在沙发上的衣服递给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穿好去宿舍,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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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句俗语,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这句话拿来形容吴邪再合适不过。
虽说中暑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吴邪也因此躲掉了下午和晚上的变态训练,等到终于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早已月上梢头,而和他相比,那些被折磨了一天的菜鸟们却是现在才得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
基地里静悄悄的,沉寂得像是一座巨大而没有生气的城堡牢笼。张起灵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修长,吴邪远远跟在后面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脑袋,忽然觉得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背影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像是缺少了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走到菜鸟们住的大仓库门口。张起灵微微偏头,“进去吧。”
”哦。“吴邪点点头,脑袋里忽然蹦出这个男人刚才对自己说出的那四个字,神使鬼差地又加了一句,“晚安。”
张起灵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吴邪更是一怔,只恨不得把自己莫名其妙抽风的舌头割下来,连忙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你他妈可以滚蛋了,小爷我自己会进去!”
张起灵的目光清清浅浅瞥过来,吴邪立刻意识到自己又爆粗口了,猛地合上嘴,一脸的懊恼。男人却破天荒地只是眨了眨眼,然后轻轻地吐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没有了针锋相对的冰冷,那是他第一次从这个人嘴里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
“好了好了,”吴邪重重咳了一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不自在地挥挥手道,“速速跪安吧,寡人就要回宫就寝了~”
张起灵的眼角抽了抽,这厚脸皮的家伙还真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直到张起灵走远了,吴邪这才磨磨蹭蹭地推开大门,原本吵闹的仓库一瞬间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连傻子都感觉得出来的露骨敌意。
吴邪冷笑一声,小三爷今天浑身都疼,还真没力气跟这帮兔崽子折腾。“我的床在哪里?”
所有人又一次齐刷刷地移开了视线,聊天的聊天,上药的上药,就是没一个人理会他。
呵,还他妈跟老子玩上冷暴力了?
吴邪岂是吃素的主,索性就近拣了张空床作势就要躺上去,这时候一个人眼疾手快抢先躺下来,然后利落地铺开被单盖到自己身上,“这是我的!”
吴邪眯起双眼,然后牵住两角用力一抖,猛地将整个被单凌空掀了起来!
这眼熟的一招还真是用得格外的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