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珏抬了抬手,左右服侍的诸人皆退下,厅门合拢,小花厅内,只剩下了兰珏、王砚和这三个戏子。
兰珏道:“天已不早,我和王大人还要上朝,就长话短说不再绕弯子了。你们故意把新旧两个戏本互换着唱,是早已认出了我请的这位是刑部的王侍郎,特意唱给他听的罢?此时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下首的三人神色变了变,那中年汉子扑通跪倒在地,叩首道:“小的这种雕虫伎俩,果然瞒不过两位大人的法眼,大人,我们班主遇害蹊跷,当年的李小姐死得也蹊跷。小的方才斗胆,想请青天大老爷明察!”
王砚整一整衣衫,端正坐好:“李小姐是谁,你们班主遇害又有什么蹊跷?”
中年汉子道:“回大人话,此事说来话长。这来喜班本叫李家班,小的名叫李七,唱《狐郎》的这二人,一个是我的侄儿晴舒,一个是我的外甥女香荷,都是旧李家班的人。”
原来,这个戏班本是金夫人金李氏娘家的,金李氏的外公李太公早年唱戏,后来自己做了班主,组了个戏班。
他膝下有一男一女,长男,也就是金李氏的舅舅不爱学戏,做了布匹买卖,李太公就让自己的一个得意门生入赘,娶了金李氏的母亲,生下的孩子随李姓,依然是李家的基业。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金李氏本有个弟弟,十岁多一点不幸出天花夭折了,她爹也染上了病,没多久过世,金李氏的相公金礼发早年自己也组过小戏班,就趁势接管了李家班,怕李家班改成金家班让李家的人心里难受,就改名来喜班。渐渐做大,来到京城讨生活。
王砚道:“这就有趣了,就算金李氏的父亲和弟弟都死了,寡母撑不起一个戏班,她还有个舅舅,戏班原本就该是她舅舅的,怎么能姓金呢?”
李七道:“唉,此事说起来可叹,李太公实在是个大善人,可他李家不知怎么的,子息不旺。李大少爷娶了数房妻妾,始终只有一个女儿,一二十年前,死了。后来过继了一个孩子,只为了接那些买卖生意,始终不是亲生,也看不上这个戏班,所以就归了外孙小姐的夫君。”